江月白瞪大眼,一腦門問号。
“知道般若寺的主持是個什麼樣的人嗎?”若生望着菩提樹問。
江月白搖頭,“不太清楚,大概是個德高望重的高僧吧。”
若生轉向江月白,“實際上并不是,他生得比我好看,人前德高望重,人後沒個正形,根本不像和尚。”
“啊?”
若生抖了抖身上紅衣,“我這‘袈裟’就是他為我做的,他說般若寺裡太缺少鮮豔的好顔色,他說佛祖心中坐,清規戒律不必守,他說大善最無情……”
“他行事乖張,不循規蹈矩,偏偏又喜歡做和尚,結果被逐出金剛台,孤身一人流落到流沙域,在不歸海深處建了般若寺,流沙域的和尚都不正經,禍根就在他身上。”
若生轉向江月白,攤開一隻手,用指尖一點點劃破掌心。
江月白瞳仁巨震,看到他掌心不斷往外溢出的并非血,而是……
漫漫黃沙!
若生嘴角帶着凄苦的笑意,“我便是這不歸海,是這流沙域裡一捧黃沙,聽他菩提樹下誦經五百年,得他一道佛印誕生靈識,他為我起名若生,望我心有般若,可我最終卻為他,為般若寺引來滅頂之災。
“我不是無法出手,而是身體脆弱不能受傷,否則必會暴露。你剛才說不會阻礙我做任何事,也願意竭盡所能跟我換取天地靈物的線索,現在我已經告訴你了,就請你趁早離開。”
“否則,”若生眼神一厲,“我隻能與你不死不休!你不是我的對手!”
江月白吞了口唾沫,她知道,若生此刻是存了跟流沙域所有門派同歸于盡的心思,所以根本不怕她知道。
也正如他所說,他隻要不懼怕暴露,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就憑靈物沒有實體,無法輕易被殺死這一點。
江月白苦着臉道,“那你就不能行行好,把你胳膊或者腿卸載一條給我嗎?你是靈物,應該能很快恢複的吧?”
若生盯她片刻,“你倒是個妙人,我就算把腦袋給你,也不過是一捧普通的黃沙罷了。”
江月白垂頭喪氣,“算了,是我運氣不好,我再去别的地方找吧,天大地大,我就不信再沒有其他靈物。”
若生始終看着她,不禁疑惑,“就這樣放棄了?你不會不甘心嗎?這整個流沙域,為我起的争端和厮殺不少,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輕易就放棄的。”
江月白氣不打一處來,“那我還能怎麼樣啊,把你按倒吃了嗎?我沒把握拿下你,又不想為此拼上性命,暫時也過不去吃人那道坎。”
“為今之計隻能先放棄,好好修煉,過兩年要是找不到其他靈物,我還會回來看看的,到時候為了修行路,我會說服自己宰了你,或者喊我師父來宰了你。”
江月白兇巴巴說狠話的樣子讓若生笑了起來,難得的開懷。
江月白卻被他笑得想哭,這大半年白玩了,心裡委屈。
“你别笑了!我真的會生氣宰了你的!”
轟隆隆!
天邊傳來震響,江月白和若生一起沖到破牆邊,看到橫貫天地的金色光幕上炸開大片耀目火光,喊殺聲沖天而起。
“是武宗的人打過來了嗎?”江月白問。
若生神色凝重,“走吧,這裡的事情終究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不要被卷進去,此去向北,你在孔雀河邊等上十日,我會盡力……為你留一條胳膊。”
事到如今,江月白再不甘心也無可奈何,隻能把一切交給天意。
若生帶江月白到寺院北邊,蠍王已經等在那裡,若生憑空撈出一盆小黃花遞給江月白。
“這是貧僧自己種的般若花,算是臨别贈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