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聊了幾個時辰,說到朝堂争鬥,明槍暗箭,驚心動魄絲毫不亞于修真界。
沈靜好完全是憑借不屈的意志和一腔熱血,再加上江月白當年給她的丹藥,才數次逢兇化吉。
可朝堂上的嘔心瀝血還是讓她過早的虧空了身體,隻活到花甲之年。
此地沒有日月更替,那一輪碩大的圓月始終半沉在海中。
當鲛人的歌聲又一次響起時,沈靜好不再繼續講述,緩慢而又認真的理了理衣冠。
“我該去往生渡輪回了,你能否送我幾步?”
江月白點頭,攙扶着年邁的沈靜好,一起走向海邊。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一艘艘魚骨舟緩緩駛向各個孤島,幾十個男女鲛人浮在海面上,齊聲吟唱着空靈悠長的調子。
一艘魚骨舟停在沈靜好面前,島上其他人紛紛聚集而來,眼含羨慕。
沈靜好提起裙擺踏上魚骨舟,她的腳一落在上面,原本白色的骨舟忽然溢出道道金光。
白骨生蓮,蓮花頃刻間開滿魚骨舟各處,這是功德之身的象征。
嘩然之聲鼎沸,鲛人們的歌聲戛然而止,全都對着沈靜好,握拳按在胸口,颔首以示敬意。
白骨生蓮的金光中,一縷細絲若隐若現,牽在江月白身上。
鲛人們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江月白,離她最近的那個女鲛人擡手,做出請她一起上船的手勢。
江月白跟沈靜好一起踏上魚骨舟,在兩男兩女四個鲛人的護送下,朝着地平線處那一輪明月駛去。
兩旁,從各個孤島上駛出的魚骨舟以她們為首,逐漸彙入隊伍,海面之下浮起幽藍的水母,徐徐聳動着随行。
明月光輝披灑在沈靜好身上,聖潔而又柔美。
一個男性鲛人遊過來扶住船,用人族的語言開口道,“憑您在俗世的功德,來世定會身份顯赫,大有作為,能護送您去投胎,是我等鲛人的榮幸。”
沈靜好面色平和,笑着道謝。
江月白蹲下來,看着那位男鲛人問道,“那我呢?你們把我也喊上船,是要送我跟沈夫子一起去投胎嗎?”
男鲛人仔細打量江月白一番,疑惑皺眉,用鲛人語嘀咕了兩句,才用人族語言道,“你與她之間有因果緣,她的俗世功德也有你一份,你今生早夭,來世必定會投個富貴人家,一世無憂。”
“你們前一陣子是不是抓了個魂魄不全的男修?”江月白問。
男鲛人随口答道,“那人壽元未到,闖入此地,已經被我等關押,等冥府回複再行發落!”
“我不想去投胎,你們把我也關起來吧。”江月白直接道。
男鲛人皺眉,“你這次投胎的機會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
“那又怎樣,我就是不想去投胎,你們抓的那個男修欠了我好大一筆債,我是來找他追債的,不見到他,我絕不投胎。”
江月白态度堅定,男鲛人不想費口舌,語氣冷了幾分道,“别不識擡舉!”
江月白眼一瞪,轉頭對沈靜好道,“沈夫子您退後些。”
說完,江月白站起來,嘴裡說着‘既然如此那就對不住了’,當即擡起一腳直接踩在男鲛人臉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