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太醫來了一波又一波,當初卧病在床的人是我,如今也輪到了她。
但這些并未影響到我,我忙着籌備我的出嫁。
我的繡工不好,當初為了顧照鶴繡的那枚香囊,都往我手上戳了不知道多少個血窟窿。
顧照鶴也知道此事,所以他一早讓人将婚服準備好了。
南梁有習俗,備嫁女子是不得與郎婿見面的。
出嫁的前一夜,皇後念及舊情,召我入宮留宿,顧照鶴卻一反常态地翻進我的寝殿裡。
他的膽子向來很大,臣子無召進入後宮可是死罪,他也說做就做了。
我正好也有些事想問他,我想知道沈雲初怎麼就變成了三皇子妃,還想知道殿下如今如何了,更想知道這一切的背後,到底有沒有人在推波助瀾。
顧照鶴微垂下眼睫,他的唇淺淺抿起,泛出一點紅:「你猜的不錯,的确是我做的。」
語氣卻頗為理直氣壯。
「你怎知沈雲初不是三皇子的人?她本就愛慕三皇子,故而做了三皇子手中的刃。我這樣做,可是在成人之美。」
顧照鶴挑了眉尖,「我說了,既然我來了,就會帶你殺回去。」
「我隻是做了太子不敢做的事情罷了。」
我靜默了許久,忽然想起那日病重,顧照鶴一如今日翻進我的院子裡。
那時我以為他變了,從世人口中的侯府纨绔,變成了冷漠嗜殺的顧小侯爺。
那時我歎物是人非,歎時間如流水,歎歲月磋磨故人早已不在。
而此刻的我恍然發覺,少年張揚熱烈如初。
其實顧照鶴從未變過。
顧照鶴繼續問我:「怎麼了?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可這人一開口就讓人想打他。
我闆起臉,無聲反問他:「……你怎麼還不走?」
殷紅的唇瓣微微上翹,顧照鶴似是輕笑了一聲:「怕有人逃婚呗。」
我才不是逃兵。
遠處一聲轟響,吵鬧聲不絕于耳,顧照鶴聞聲眉眼微垂,他說:「三皇子舉事宮變了。」
他似是早有預料,低聲囑咐着我,讓我就呆在殿中不要離開,他說他已經安排了暗衛,自會有人護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