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甯站定在冷宮外,将臉遮擋的嚴嚴實實,沖蘭蕊吩咐了幾句。
蘭蕊忙應了下來,拿着銀袋子朝着那兩個護衛走去。
不一會兒那兩個護衛滿臉堆笑地沖榕甯行禮,榕甯自不會讓他們認出自己遮緊了容顔,緊了緊披風朝着冷宮走去。
“主子,小心,”蘭蕊跟在榕甯身側,每走幾步就得替榕甯擋下瘋子們的撲打。
瘦高個護衛躬身在前面帶路,甚至一腳狠狠将那個鬧得最厲害的老宮嫔踹倒在地。
“消停點兒,再發瘋,賜你一頓好打!”
那個宮嫔看起來有六七十歲,滿頭的白發,是前朝一個犯了罪的宮嫔,此時被護衛一頓呵斥嘿嘿笑着躺在地上,裸着上身開始捉衣衫上的虱子,捉了一隻肥的,丢進了嘴巴裡大嚼了起來。
榕甯一陣幹嘔,蘭蕊忙幫她拍着背。
榕甯定定看着眼前的一幕,想起自己曾經陪着溫清在這裡住過三個月,那三個月像是三十年那麼久。
她深呼吸,忍住了心底的惡心,緩緩起身。
護衛忙道:“貴人,您這邊走。”
榕甯點了點頭來到了一處極偏僻的小院子,不曾想這裡竟是沒有前邊那麼鬧騰,反而一片死寂。
榕甯讓蘭蕊帶着護衛在外面等她,她獨自邁步走進了滿是蛛網和灰塵的正殿。
說是冷宮正殿,裡面什麼都沒有,沒有松軟的床榻,隻是一堆散發着難聞氣味的潮濕草垛。
靠着牆壁是一張缺了一條腿的桌子,上面放着一隻缺口的粗陶碗,裡面盛着已經酸臭不堪的濃湯。
窗戶很小,外面的陽光穿過窗戶顯得極其吝啬,照在靠着窗邊站着的高挑女子。
光看身形瘦得厲害,就是一個人形架子,外面披着一件泛黃的素白衣裙,頭發散亂披着,像是一隻鬼。
隻是那頭發已經稀稀落落挑了些許白發,她此番嘴巴裡哼着麗人曲,身姿緩緩展開,竟是開始獨舞。
她的動作不大,很是輕柔,舉手擡足之間灰塵跌宕而起,在陽光映照下落下灰色光幕。
榕甯并沒有打斷她,直到她一曲舞畢,才輕輕拍了拍手道:“純妃娘娘的舞姿不減當年啊!”
純妃的身體顯然僵硬了一下,她很久沒有聽到純妃這個詞兒了。
自從兩年前因為謀害皇嗣被景豐帝打入冷宮後,兩年多了,再沒有人稱呼她純妃娘娘。
整整兩年了,她的家人也徹底放棄了她,而是送了她的庶妹鄭婉兒進宮,如今雖然不怎麼受寵可也封了婉嫔。
皇上為了拉攏皇商鄭家,自然也會去婉嫔那邊歇幾次,加上鄭家不缺錢,婉嫔在宮裡過得不錯,甚至和溫清很是投緣。
要知道當年将純妃娘娘打入地獄的便是溫清。
而且溫清用自己腹中皇子的命做局,純妃根本沒有任何翻身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