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初,你到底怎麼了?!”厲景深伸手着急的去擦她臉上血,結果越擦越多,一雙手染紅了都沒有擦掉。
他滿頭虛汗眼眶腥紅,頭一次覺得人命這麼脆弱,躺在他懷裡的沈知初就像快死了一樣。
沈知初......沈知初......
厲景深心裡反複念着這三個字,他不承認他在意她,心裡恐慌,不過是因為她身體裡有和夏明玥相同的血型罷了。
......
厲景深一身是血地抱着沈知初闖進醫院時,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前台醫生拿着對講機叫人,立即就有護士推來手術車。
“送急救室!”醫生看着奄奄一息的沈知初,當下做好決定。
厲景深被攔在手術門外,看着那扇門關上後,隻覺得心髒一撞,那股莫名的恐懼感幾乎要撐爆胸口。
他手有點抖,想推開眼前的門卻又不敢,茫然無措,惶恐不安,膽怯的像是第一次走出家門的孩子,帶着未知的恐懼。
醫院裡開有空調,涼嗖嗖的,厲景深失魂落魄的盯着手術燈,上衣沾着的血已經被空調吹幹,變成暗紅色的血塊,聞着一股鐵鏽味。
一旁的護士從未在現實裡見過這麼俊美的男人,見他臉色不太好,走過去溫聲安撫道:“放心吧,病人不會有事的......”
厲景深像是沒聽到,他低下頭攤開雙手看着手上的血塊,随即雙手合并摩擦,略有些失神地看着細碎的血灰從他手心裡飛落。
他這一動才注意到,不僅手上有血,上衣,褲子,手臂......都粘上了沈知初的血。
她怎麼就有這麼多的血吐?
厲景深忽然感到有些冷,他擡頭看了眼天花闆,發現空調風口就在不遠處,難怪“身體”會這麼“冷”
......
手術室内。
沈知初躺在手術床上,胃不斷抽搐,一口接着一口的血水,像是有沒止境一般從她嘴裡吐出來,浸紅了床單。
好疼啊......沈知初支唔落淚,大腦渾噩,身體痛到失去知覺,讓她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幻覺。
很多畫面像是走馬燈一樣浮現在她眼前,那是厲景深的影子,生氣的厲景深,抱着她的厲景深,叫她名字的厲景深,扇她耳光的厲景深,羞辱她的厲景深......
他們一個個的化作泡沫,擁堵在腦海裡,在一點一點的破碎,最後融成一灘水形成最後一副畫面。
——那是十六年前的厲景深。
十六年前的厲景深長什麼樣子沈知初已經記不清了,隻隐隐記得少年比她高出一個頭,臉上帶着幹淨的笑容,手臂很細,背着她的時候有着不符合他年齡的力道,讓她充滿安全感。
那年春天,七歲的沈知初被沈修禮帶去遊樂場給扔了,是厲景深“撿”到她,将她背了回去。
路上厲景深還給她買了串糖葫蘆,笑着哄她說:“小哭包,請你吃串糖葫蘆很甜的,吃完就不要哭了。”
她嘗了一顆,被騙了,外面甜裡面酸到掉牙,可就是這樣的味道是她這輩子嘗過最好的,至今難忘。
回到家後,她起了一身疹子,檢查出來山楂過敏。
從此,她再也沒碰過。
她喜歡厲景深就跟那串讓她過敏的糖葫蘆一樣。
明知道碰不到,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去碰了。
人生如戲,彈指一晃十六年,把曾經溫柔的少年變得這般冷酷無情,像是換了個人。他再也不是那個會拿糖葫蘆哄她這個小哭包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