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5頁)

他走上去,揪着沈知初衣領查看她脖子和嘴唇,赤.裸裸的目光,像是在打量出軌的妻子。

沈知初哪會不懂他的心思,任由他打量,表面不在意是一回事兒,可心裡的羞恥是有的,她抿緊唇,察覺到厲景深松了力。

沈知初半是嘲諷道:“檢查幹淨了嗎?”

厲景深松開她,看着身後的椅子,手移了移坐下去:“沈知初,我有沒有和你說過,讓你乖乖等我回去?”

要有多乖?乖乖在陽台上等死嗎?沈知初沒出聲。

厲景深臉色有些不悅:“你是怎麼進醫院的?”

“暈過去,秦默送我來的。”

“矯氣,動不動就暈,你該不會是得什麼怪病了吧?”這話充滿諷刺,刺的人耳朵疼。

沈知初覺得難堪,越想着這兩個字心裡就越燥,像是有把火在胸口燃燒。

厲景深不在意她,所以壓根不知道事情嚴重性,根本不知道,她每吐一次血就在縮短壽命。

“厲景深,你用手铐把我拷在陽台上,有沒有想過手铐會磨破我手上的靜脈,我會死?”

厲景深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叮咬了一下,不緻命,也不是很疼,可那股感覺一直停留在心上久久揮之不去,讓人感到不舒服,他微微沉了沉臉。

沈知初一雙灰蒙蒙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厲景深,這就是她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她想不到自己有多愛他,仿佛對方隻要對她一點點好,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給摳出來。

書上說,付出會得到回報,可她付出了這麼多年的,得到的結果卻是胃癌晚期,是被他一次次踐踏欺辱,用手铐鎖在陽台上,風吹雨淋跪玻璃。

這感情就像是胸口上的無底洞,哪怕她現在放棄了,可有了洞的地方始終是空唠唠的。

沈知初有些失神,啞着嗓子問:“我和夏明玥是相同的血型,倘若有一天我真失血過多,你會不會讓她給我捐一次血?”

讓夏明玥給沈知初捐血,這種事厲景深想都沒想過,她們倆人放在一起誰柔弱一眼就能看出來,夏明玥身體不好,凝血功能障礙,抽一次血得花多久才能補上?

沈知初問這個問題不是自取其辱嗎?她有哪點比得過夏明玥?讓對方給她捐血?

這麼多年的夫妻,厲景深一個眼神她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沈知初自嘲道:“厲景深,在你眼裡我是不是永遠不會生病,身體不會壞,不會死?你可以把我當做一件不會弄壞的娃娃,肆意揮霍?”

沈知初一雙溫氲的眸子染上了一絲哀傷,自己種下的苦就要自己嘗完,她喘了口氣,壓制着心口上的絞痛,繼續顫着聲音,“我在你心裡的地位,你不用說我都知道,可有可無,我清楚得很,可要是有天我這件供你發洩的玩意兒死了,你會不會有一絲感到可惜?”

“就像那次我進入急救室,你有沒有想過我一進去出不來?你有沒有想過那天醫生送達給你的不是我的病危通知書而是一直死亡通知?”

第70章

沈知初就像一台廢舊的複讀機,斷斷續續說着,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腦子很亂,可更亂的還是心。

她這一連串話,宛如幾顆石子扔在了厲景深平靜的心湖裡,泛起一片漣漪後很快又恢複安靜。

厲景深心髒莫名疼了一下,他睨着沈知初看腦子裡卻浮現出夏明玥的影子。

沈知初算什麼?他怎麼會因為她舉的那些假設而害怕?

今天是個大晴天,明亮的太陽光照在玻璃上灑進來,整個病房都暖烘烘的,連角落裡的陰霾都一掃而空,可就是這樣充滿暖意的氣溫,厲景深卻起了冷汗。

他猛的站起身,掐住沈知初消瘦的下巴奚落道:“想用裝可憐的手段讓我放過你?你那些假設會不會出現我不知道,但你做了不該做的事,你以為三言兩語就能抵消你之前的過錯?”

沈知初愣了一秒,笑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沈知初側對着光,半張臉籠罩在陰影裡,表情有些撲朔迷離。

果然是這樣!厲景深為得到自己證實的結果而松了口氣,他還想教訓一下她,可見沈知初這一身傷的模樣,就像一個被縫縫補補很多次的娃娃,仿佛輕輕一扯就會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