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隻要我找到了,你就會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沈知初盯着厲景深認真的眼睛,勾起唇角笑的溫柔大方:“你撿到了就知道了。”
她臉上的笑太具有欺騙性,厲景深知道沈知初是在懲罰他,她知道他不會遊泳還怕水。
這世上無論什麼,想要得到都要付出代價。
他毫不猶豫地脫下身上的外套跳下河,幸運的是這兩天正在清理河裡的垃圾,水抽走了一大半,厲景深又是在岸邊,河水的位置隻到他的大腿,淹不死人卻能讓人感覺到水裡徹骨的寒意。
厲景深像是陷入了魔怔,他彎着腰,耳朵裡回響着沈知初的話。
隻要把她扔到水裡的發繩給找出來,她就會原諒他,給他一個機會。
這是他的執念,鎖了他三年的執念。
厲景深彎下腰虔誠的摸索,手要碰到河底,腦袋就必須鑽進去,剛還幹淨的河水被他一頓攪和後已經渾濁。
厲景深不會遊泳就算了,他還有潔癖,可現在他居然在河裡虔誠的找那條不起眼的發繩。
河底下是被淤泥包裹的石子,凹凸不平,踩在上面有些打滑,厲景深好幾次跌倒在水裡,渾身上下被泥水包裹,掌心也被尖銳的石頭劃破,整個人狼狽不已。
他忘了潔癖,忘記了疼痛,麻木的重複動作,心無旁骛地摸索着河裡的石塊,手指在淤泥中穿梭,臭味撲面而來。
發繩呢......沈知初丢到水裡的發繩在哪?
天上的雨就像是在開玩笑似的,剛停下又下了起來,本就充滿冷意的身體如今雪上加霜,厲景深在河裡凍的臉色發白。
沈知初站在岸上撐着傘,眼神裡帶着譏諷,雨聲淅瀝,墜在河面上,将整面水鏡打的七零八落。
沈知初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八分鐘了,再不回去白邱璟可能要急了,她俯視河中的男人提醒道。
“厲景深找不到發繩就别來見我,天黑了,我先回去了。”說完她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那冷漠的态度讓人想到了當年的厲景深。
厲景深微微頓下身子後,繼續在河裡翻找,他找了很久,一無所獲,身體冷的直發抖,呼吸也逐漸變得難受起來,但即使這樣,他也不肯上去。
他身上的衣服,被水打濕後緊緊貼在在身上,隐帶透明,如果沈知初這會兒還在,或許就能看到他胸口上那塊燙傷。
厲景深的手在水裡已經泡的浮腫發白,指尖處像針紮着一樣疼,皮都掉了幾塊,冷風夾着雨,厲景深的視線已經徹底模糊,隻能憑着感知去找。
不知過了多久,他身體凍僵,開始咳嗽起來,他捂住喉嚨咳的上氣不接下氣,胸腔一上一下起伏不定。
原本喉嚨裡就堵着一口血,現在随着他咳嗽全順着嘴角淌了出來,流到渾濁的河水裡。
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特别是胃和心髒,像是包着一顆仙人球在裡面,他身形晃了晃,堪堪穩住後用手撐着額頭,步伐虛弱,腳在水中踉跄了一下後最後一頭栽進了水裡。
到大腿的水位,他倒下去就像一塊石頭沉了下去。
有那麼一刻,厲景深以為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死去,他伸手想要抓住什麼支撐物,卻什麼都抓不住。
“厲總!”趙錢的聲音短暫的拉回了他一點神智,厲景深想要撐起身子站起來,卻怎麼也站不起來,他實在是太累了,可他知道他不能停下來,沈知初都回來了,他怎麼能死?
第485章
厲景深跪在水中,渾濁的河水淹過他的頭頂,他咳嗽着,支撐在胸口處的肋骨好似化作了荊棘,他每掙紮一下就收緊一分,他想,沈知初死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難受?
人将死之際,很平靜,他的靈魂好似脫離了軀殼,漂浮在半空中看到水裡安靜的自己,像是一塊浮木。
寒氣從各個地方侵入身體,五髒六腑好似都被凍住,疼......全身上下撕裂的疼。
趙錢費力跳下水,緊緊拖抱住厲景深,他全身上下都是水,抱着他跟抱着一塊冰似的,趙錢使出渾身力氣才把他從水裡拽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