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覺察到危機,整個頭皮緊繃着,也試圖警告厲謹行不要再去追問,可嘴還是不受控制。
厲謹行臉色難看,啞着喉嚨,一字一句的重着聲音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周毅硬着頭皮,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已經握緊成拳:“厲總,顧小姐已經死了......請你節哀順變,接受現實......”
他話還沒說完,隻覺得眼前的人一閃,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随後他衣領一緊,厲謹行已經湊了過去,如狼一般,兇猛的抓住他的衣領。
“去他媽的節哀順變,接受現實!我不接受!顧晚秋怎麼可能會死,你說,她怎麼會死!什麼叫無人生還,人沒找到憑什麼就說她死了,我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日不見屍體,那就說明她沒死!”
厲謹行目眦欲裂,眼睛裡是泛紅的紅血絲,太陽穴泛着疼,一突一突的跳,脖子上青筋暴起,他凝聚了全身所有的力氣,死死的攥住周毅的衣領,氣勢逼人,如山一般傾倒。
周毅隻覺得脖子好似被一根麻繩纏住,讓他呼吸有些困難,一旁的何添快速反應過來,急急忙忙的抓住厲謹行手腕。
“老大,你快松手,再拽就要出人命了,顧晚秋的事你别撒在周毅身上,顧晚秋的死跟他有什麼關系?那個女人對你又不好,是死是活又怎樣。”
厲謹行瞪過去:“還要我說幾遍,顧晚秋沒死!她沒死!”他咆哮着,如同一頭掉入絕境的野獸,而他此時攥住周毅的衣領,仿佛是在抓住那所剩無幾的救命稻草。
他希望周毅何添收回他們的話,更希望他們能認同自己所說的。
厲謹行不是第一次情緒暴躁,他也有失控的感受,隻是每次都不一樣,他在顧晚秋身邊那九年的時候,處處克制,成年後第一次失去控制是在那艘夜船上他一步步将顧晚秋侵占。
那次失控算的上美好,可以時不時的回味一下。
第二次失控,是在M國,他再度遇到顧晚秋并把她帶回來的時候,跟第一次沒什麼區别。
要說真正情緒上的變化,是在墓園裡,顧晚秋出事,她雙手被廢,被送進醫院的時候,他簽下那一張張的手術協議看着醫生在裡面進行搶救。
那一次,他有種失去控制的慌亂,人生第一次,覺得他下的一步棋下錯了,也是那一次,他覺得,一直以來,其實是他習慣了顧晚秋,是他離不開顧晚秋。
多年算計,他以為他才是那個獵人,殊不知,最後成為獵物的會是他。
而這一次......當聽到,顧晚秋死了,那種慌亂的失控感再度襲來,他懼怕這種感覺,仿佛腳滑踩空跌入了萬丈深淵,那種身體的失重感,讓人頭皮發麻,無法思考,連呼吸都變的薄弱起來,那顆穩重的心,也仿佛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裡,劇烈的跳動,壓住了舌根,唾液吞咽都是撕裂的疼痛。
短短時間,還沒到一分鐘,厲謹行那雙沉穩的雙眼,已經被紅血絲纏繞,漆黑的瞳孔像是被沾滿血的荊棘給圍住。
厲謹行現在的樣子,過于恐怖了。
何添不想面對這樣的厲謹行,這樣的厲謹行,跟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魔沒兩樣,可他為了周毅,又不得不面對他。
他不會欺騙厲謹行,所以無論厲謹行說什麼,他都隻會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厲謹行:“厲總,顧晚秋是真的死了。”
第1610章
“厲總,顧晚秋是真的死了。”何添喊厲謹行的時候都是喊的“老大”這一次稱的是“厲總”
語調是平日裡沒有的嚴肅,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定定的看着厲謹行,如此堅定的告訴他。
厲謹行張了張嘴,宛如擱淺上岸的魚,他嘗試開口否定,卻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心髒宛如被一根鐵鍊栓住,越栓越緊,因為疼痛,他下意識的已經放開了周毅,改為捂住自己的胸口處。
他的心髒還在跳,可為什麼他感覺那裡已經停止窒息了呢?
雙腳不受控制的往後踉跄了一下,仿佛踩滑了,周毅就站在他面前,眼疾手快的扶了他一把,把他扶在椅子上坐着。
這些難以接受的現實,隻能靠他一個人慢慢消化,旁人說再多的話也無法開解的。
現在隻能看厲謹行什麼時候能接受了。
......
何添得到“顧晚秋死了”的消息的時候,也是一陣手腳發軟,大腦空白,短暫的無法思考,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厲謹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