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錢認真聽着,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沈知初已經死了自然是回不來了。
“既然她已經跟你托夢了,那你就好好聽她的話,别死了。”這話從趙錢嘴裡說出來,顯得有幾分冷淡。
厲景深看向窗外的落葉,扯起的唇角泛起苦澀。
所謂的自作自受大概就是這樣吧,當初厲景深羞辱沈知初的時候,好幾次把人當做不知痛覺的娃娃耍弄,當時的趙錢就勸過他。
沈知初當初是強迫他結婚,有罪,但罪不至死。
當時的厲景深怎麼說來着。
“她是罪不至死,因為我要的是她生不如死。”
結果現在,生不如死的倒成了他自己。
作為旁觀者,趙錢也算是看明白了這段感情,或許就像一道數學題,一開始過程錯了,那結果必然也錯了。
比如沈知初認錯了人愛錯了人,又比如厲景深也認錯了救他的人,他識人不清,他太過自負,說到底,也是厲家教育有問題。
厲景深的爺爺,他見過幾次,是個嚴肅古怪的老頭子,
常把“感情誤事”挂在嘴邊,在他理念中,心軟代表廢物,女人是成功男人的絆腳石,一個人可以多情但絕對不能獨愛,獨愛是弱點,不僅會毀了自己還會毀了别人。
他這些話,趙錢聽過一次,大為震驚。
他去過很多地方,唯獨厲家老宅,他去過一次後就再也不想去第二次,沒有一絲人情味,他忽然就明白,為什麼厲景深的行事風格會這麼狠厲,這全都因為厲家的教育模式。
厲老爺子的教育模式,不是在教人,他更像是處理一台精密的機器,而機器,是沒有感情的。
厲景深的前半生就是一台精密的機器,他在工作上可以做到完美無瑕,可一旦面對感情的時候就會亂了分寸,他有驕傲的資本,但對于她人來說,他太過自負,不願意換位思考,一個獨裁者,善于把自己的思想強加于别人,尤其是在感情上。
趙錢這番話厲景深是聽進去了,住了三天的院,臉上稍有血色後就回去了。
回到公司的厲景深,好像又成了那個冷漠的獨裁者,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地位也水漲船高,成為了無人撼動的存在,對周圍的影響力也越來越高。
可哪怕周圍人對他畢恭畢敬,他有數不完的金山銀山,也不見他臉上有笑,他做了很多慈善,并成立了“知初基金”幫助了很多人。
厲景深把苦痛都往心裡壓,他是個大惡人,他害死了他最愛的人,還有他的孩子,如今做善事也不過是亡羊補牢,希望他愛的人下輩子能有善終,至少,不要遇到像他這樣的人。
第2426章
三十一歲那年,厲老爺子死了,一直在外的厲景深回去了一趟,守在老爺子病床旁,聽着身邊的律師宣讀老爺子的遺囑。
這個馳騁商場六十年的老人,死在了他八十八歲這一年。
厲老爺子臨終前除了交代遺産是分配外,便是囑咐何管家在他死了後,把他的骨灰埋在院子裡那棵山茶樹下,墓碑立在厲家祖墳上,有人記得他就可以來看看,記不得就算了。
說起來,厲老爺子這一生也夠曲折,早期喪妻,中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送走了一個又一個,除了他口中的權利地位外,他什麼都沒得到,一生孤苦。
厲景深送完厲老爺子這一程後,便開始打理起厲氏的産業來,他掌控着厲氏百分之六十的股權,上任公司董事長一職。
厲景深更加忙于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呆在工作室裡,隻有趙錢能見到他。
趙錢也試圖勸厲景深停下來,休息一會兒,但他聽不進去。
就算是鐵人也有架不住的一天,何況,厲景深本身就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不過看他沒有生病,趙錢也不好多說什麼任由他去了。
三十多歲的厲景深,兩鬓頭發已經白了,他有時候會看着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