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崇光再是遲疑也知道,她可能是産後抑郁了,或許她的病就一直沒有好。
霍西小時候有自閉症,
後來她長成飛揚少女,長成光彩奪目的模樣,讓他為之驚豔。
在他身邊,她卻沉淪,就像是西沉的太陽。
但明明在他心裡,霍西是一輪晨曦的太陽,曾經照亮他整個人生。
張崇光從未這樣痛苦過。
他緊摟着她,低低啞啞地不斷地對着她說對不起……他害怕,從未如此地害怕過,他怕再次失去她。
他跟她說了很多很多的話,他說帶她去看醫生……霍西安安靜靜的。
她像是不恨他了,很恬靜。
他擁着她回卧室,霍西垂了眸子看見門口的紙尿褲跟鮮花,張崇光輕聲解釋:“不小心掉的。”
霍西擡眼望他,沒有拆穿他。
她隻是說:“我沒有想不開,我隻是想獨處。”
秋天到了,她隻是那天無意中發現後院的那棵楓樹葉子紅了,那棵楓樹化成灰她也認得,是她跟張崇光一起種下長大的。
她想看一看。
她隻是想,離開張崇光以後,他們可能要分離很長的時間。
要很久,才能再相見吧!
……
夜裡,張崇光幾乎沒有合眼。
淩晨時分,他察覺霍西睜開眼睛,她沒有起來沒有動靜……但是他知道她在哭。
許久,他輕輕碰了碰她枕邊,果然是濕的。
次日他帶她去看了醫生,醫生給看過以後,告訴他說是産後抑郁。
“張太太有自閉症史,所以在産後應該格外注意她的情緒……是,平時不太看得出來,隻是她一直在内耗。”
當初他們的婚姻,鬧得轟轟烈烈。
醫生自然耳聞。
他斟酌一下後開口:“也許是她有接受不了的事情,但是她無法宣洩出來,隻能一直内耗。張先生,這不單純是想不想得開的問題,有些精神方面的疾病病人自己控制不了,我們能做的就是找到誘因……然後,也許是放手,也許是成全。”
放手,成全……
張崇光站在醫院過道裡,顫着手指,點燃一根香?
青煙袅袅,模糊了他的面孔。
隻剩下半截雪白香煙之際,身後傳來清脆的腳步聲,張崇光緩緩回頭。
他看見了霍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