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貼着她的臉,不舍地喃語:“霍西,我放你走。放手或許對我們都好,我們都應該開始新的生活,允思說的對我不是你的解藥,我是你的誘因。”
他跟她說孩子們的事情。
他跟她說:“孩子們都跟着你吧,你忙不過來就送過來……綿綿跟星星不需要太大出息,一生順遂就好。睿睿長大可能會有挺大出息,會比我強。”
他緩聲說着,零零碎碎。
後來他能感覺到肩上的衣服濕了,是霍西在哭。
他捧着她濕潤的臉,溫柔地舔掉她的眼淚,又很溫柔地說:“别哭!霍西,我都放你走了!是真的放你走了……一百年都不會變。”
霍西抖着嘴唇,年少的回憶鋪天蓋地朝着她襲來。
洶湧如潮水。
……
一百年太久,但是短短十年婚姻他們都沒能堅持下去,變成了他對她說:霍西,我放你走!一百年都不會變。
霍西哭了,和他們的回憶一樣,洶湧如潮水。
張崇光一直陪着她。
天亮時分,霍西沉沉睡去,張崇光将她在床上放好,他靜靜地看了她很久很久……他想以後這個人再不是他的了,她的喜怒哀樂将不會被他收藏。
或許會屬于别人。
但若是她能快樂,那麼……也好。
張崇光緩緩從床上起身,他身上那件白色襯衣,早就皺皺巴巴了但是他沒有管。
那管潤滑安靜地躺在床頭櫃上,張崇光将它拿起來,
扔進了垃圾桶……
張崇光出差了兩天。
他在電話裡的語氣很平和:“公司臨時有事,你睡着就沒有叫醒你!……嗯,兩天就回來了。”
霍西輕聲說好。
他們之間的交流,就像是天下最普通的夫妻那樣,外出的丈夫跟妻子交待行蹤,但是他們知道這大概是他們最後的溫存。
再過幾天,他們便勞燕紛飛,再無交集。
又或者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兩天後的傍晚,霍西在二樓的書房看書,聽見院子裡響起小汽車的聲音,她猜出是張崇光回來了。
她不免想起那個夜晚,還有那管扔在垃圾桶裡的潤滑。
霍西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秋意漸濃,紅楓似火,張崇光從黑色房車下來,就這樣闖進那一片紅雲之中,也輕輕撞擊着霍西的心。
才兩天張崇光就清減了許多,本就瘦削的面孔更為立體深邃。這樣的相貌加上他的财富加持,霍西想若他想再婚還是很輕易就能找到優秀的年輕女性的。
她靜靜凝望。
似乎感覺到她的注視,張崇光微微仰了頭,亦是望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