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很長,以張崇光的能力,大概70歲還能行。
還有近30年呢。
她一點也不着急,最重要的是他們彼此相愛……她輕輕抽出他修長手指,彼此眼神都有些微妙,霍西輕聲說:“再不走,真得遲到了。”
半小時後,張崇光陪着她進診所。
依舊是她進診室,他在外面等待……等待的時候,有前台的護士輕叫一聲:“下雪了呢!”
下雪了……
張崇光微微一愣,他起身,走到窗戶邊上。
透過一層玻璃,他看見灰色的天空飄起了溫柔細雪,在對面複古紅磚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清楚可見。
而街邊牆角,站着一個流浪藝人,留着長發穿着很單薄。
可是他手裡那把小提琴,
張崇光一眼能看得出锃亮名貴,能看得出來保存得很好,當初買下的時候價格也昂貴……
那個拉的曲子,溫婉哀傷。
應該是在思念某個人吧。
張崇光立在窗邊,安靜地看了會兒,過往行人匆匆卻無人給那個零錢……或許是下雪了都在趕路,無心欣賞吧。
片刻,他看看診室的門,又輕聲對護士說:“我到樓下,我太太出來跟她說一聲。”
護士不明所以,點頭。
張崇光沒有坐電梯,而是從樓梯慢慢下去……再走到對街。
那人拉着小提琴,忽然看見一個很體面的男人朝着自己走過來,裡面是挺括的襯衣,外面罩着一件質地優良的薄呢大衣,并且男人相貌十分英俊。
音樂沒有停,那人一直拉着。
張崇光一直站着,安靜地聽,在溫柔的細雪中。
不知道幾首曲子後,他掏出皮夾将裡面的現金全給了那人,大約有三四千的樣子,那人接過道謝,不卑不亢。
張崇光轉身時想,他拉的應該不是小提琴,讨的也不是生活。
而是,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他在想念誰吧。
對面診所樓下,一間小小的咖啡廳前,霍西站在那裡。
她穿着溫暖的大衣,脖子上是新買的灰色羊毛圍巾,長發紮成了丸子頭……就那樣素淨美麗地站着等他。
他們之間,隔着溫柔的細雪。
張崇光快走幾步,大約是天冷他的腿有些疼,竟然慢了半拍。
他朝着她笑了一下,而後放慢速度緩緩來到她跟前。
雪還在下。
他擡眼看看她身後的咖啡廳,溫柔含笑:“霍律師,我們喝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