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章柏言離開,她才輕聲嗯了一聲,她說好。
醫院那邊的情況,比任何人想得都要糟,章柏言趕去醫院時,李娴已經離世了,她隻留下了一封信給章柏言,缭缭數字,問他有沒有愛過她。
多少女孩子,隻會愛人,不會愛自己。
一如李娴。
空蕩蕩的過道裡,章柏言手裡握着那封信,任那些鏡頭對着自己,任他們拍下他狼狽的樣子。
别人以為,他是愛李娴的,他在痛苦失去愛人。
但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他在後悔。
他後悔跟李娴牽扯,若當時他不跟她糾纏,她現在還好好地活着,也許憑着不錯的長相嫁給公司職員,過着還不錯的生活。
但是李娴走了……
她走于,他章柏言的欲望,走于他對過去的難舍。
他明明擁有了那麼多,明明那時他已經有了秦喻,可是他仍沒有放下過去……仍是做了不清不楚的事情。
報紙上,開始對章柏言口誅筆伐,
柏優集團的股票,一再跌停……
員工辭職,合作商也離他而去,似乎在一夜間所有的人都背棄了章柏言,他隻剩下了自己……似乎他打拼來的一切,都要化為烏有。
秦喻的父親,給他打來電話,讓他跟秦喻離婚。
秦父說,他會讓秦喻打掉孩子。
章柏言聲音嘶啞:“孩子六個月了怎麼打?再說秦喻也不會肯的。”
秦父冷聲說:“我會說服她的!”
深夜,章柏言坐在公司一樓大廳裡,幽暗的空間,空蕩蕩的。
秦喻就是這個時候,過來的。
她懷孕六個月了,初秋的夜,有些涼。
她在裙子外面,罩了一件披肩,她就這樣溫柔地走回他的世界裡……
章柏言從幽暗空間,擡眼,望着面前的女人。
他懷孕6個月的妻子。
秦喻撐着傘,她收起傘時,顆顆水珠滴落……他才知道外面下雨了,他擡眼時,眼角隐約淚痣不輕易示人,這時也窺見一點。
他聲音嘶啞:“你怎麼過來了?外面下雨,是怎麼過來的?司機有沒有送你?”
秦喻很慢地将傘收好。
她擡眼看他,跟他目光對視……
章柏言的目光很晦暗,但隐隐透着平靜,秦喻看了半響後走到他身邊并排坐下,她的聲音不疾不徐:“上午的時候,我給家裡的司機支付了最後一筆工資,傭、廚師還有園丁也全都走了!”
章柏言喉頭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