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那個社會,這樣的事情肯定是盡量瞞着,所以直到現在,我才知道事情真像。
那時她對我和舒悅嘉還有感情,賭咒發誓說一定會跟張宏斷幹淨。
他提議把孩子退還給福利院,我們不要孩子也罷。
我拒絕了。
且不說我接受不了女人不忠。
單是把孩子退給福利院,我就做不到。
孩子又不是物品,何來退還一說?
沒有血緣關系又如何?
她有緣來到我的身邊,就是我的孩子,我要讓她和其他孩子一樣正常長大。
離婚後,我給孩子改了名,叫舒悅嘉。
先前去福利院領養她時,院長說,這孩子的父母真狠心呐,臘月初八,天還下着雪,他們大半夜把孩子扔在福利院門口的楊樹底下。
等到清早院長起來開門,孩子已經被凍得小臉青紫,哭不出聲。
我們像一對普通的父女那樣相伴着度過了許多年。
他小時候很粘我,爸爸就是他的全世界。
我還記得她邁着小短腿搖搖晃晃地向我跑來,嘴裡咿咿呀呀喊着“爸爸”。
記得他用歪歪扭扭的字體給我寫賀卡,記得他學着電視廣告裡那個小朋友,在我從夜市擺攤回來後給我端來一盆洗腳水:“爸爸,洗腳!”
記得她寫作文拿了50塊錢稿費,舍不得給自己買新文具,卻給我買了一束鮮花:
“爸爸。這是我的第一桶金!”
三十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叫着我“爸”,可眼中卻多了算計。
曾經我覺得爸爸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詞,可今天我卻茫然了。
當孩子不再需要在情感上依賴父母,利益就成了權衡親疏的标尺。
6
舒悅嘉小兩口張羅着給萌萌改姓的時候,我在忙着賣房子。
過年期間是看房的高峰期,我一下子挂牌三套房,中介小夥格外上心。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搬了出去。
其實沒有多少要收拾的。我習慣了節儉,沒有多少個人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