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沒聽懂她的話,但那老婦自此消失了。
果不其然。
兩月後,她被診出了喜脈。
她将泥人悄悄供在後院的舊廂房裡,平日裡不許下人進,自己卻日日都去上香祈禱。
她的肚子一點點大了起來。
芸兒的精神也一日日變差。
她不如往日那般愛笑了,時常昏睡一整天,或是對着院子發呆。
王夫人生産了兩日,她也足足睡了兩日。
蓁蓁出世後,芸兒便咽了氣。
外面人傳,王員外夫婦子女宮被占,是蓁蓁頂替了芸兒,所以芸兒才殒命的。
雖難過了些時日,但王員外夫婦想道:蓁蓁是個健全的孩子,能說會道,五官清秀。
日後總比芸兒要有出息吧。
隻是随着日子一天天過去,蓁蓁變得越來越像芸兒。
她喜歡對着鳥兒花兒笑,喜歡拉着大人的手,也喜歡在雨天跑到院子裡玩泥巴。
她會時不時地問王夫人:「媽媽你喜歡我嗎?我長得好看嗎?」
也會故意學來笑話講給王員外聽,然後一個勁問:「我講的好不好?」
王夫人心裡冒出個可怕的猜想。
但她不敢聲張,而是悄悄地把廂房裡供奉的泥人鎖進了箱子。
說到這裡,王夫人已經泣不成聲。
「怎麼辦,你還管嗎?」白頭看了看我,「天下竟還有這樣的父母,因為孩子不健全而産生嫌棄的。」
「管,但不是為了他們倆。」
「蓁蓁,還有芸兒,她們是無辜的。」
我轉頭問王夫人:「你供着的那個泥人在哪?」
10
叼着泥人,我和白頭趕去了城頭的奶奶廟。
夜涼如水,慘白的月光打在油墨重彩的神像上,乍一看還有些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