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璃城隻是淡然道:「娘親從始至終都是獨立的個體,哪怕懷孕,依舊是我要敬愛一生的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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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寒舟後來酒醒了,我卻對他的厭惡愈發深,時常在無人時撫摸着逐漸隆起的腹部,冒出苟活不如尋死的念頭。
相府滿門抄斬時的血流成河,宸國亡了時的屍橫遍野,一幀一幕,來回浮現在我眼前,揮之不去。
我總是會夢見幼時的純粹天真,爹娘尚在,相府如日中天。
我亦然會在發呆出神時,看到陸言若,他唇角彎彎與我絮絮叨叨。
可轉瞬,他的腹部便被我插入一把匕首,癱倒在地。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事,原來陸言若待我的溫潤有禮,早已刻進了骨髓。
我陷入了焦灼中無法自救,尋死的念頭若隐若現。
期間顧寒舟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他為了穩固我的情緒,讓璃城來陪我。
璃城握住了我的手:「娘親,若是活着太累了,就不用管我啦,我一個人也行的。」
我掩着面泣不成聲,我自然知道他在騙我,他一個人在敵國皇宮如何存活。
他隻是看我太苦了,不忍我繼續飽受煎熬下去。
又過了一月,我徹底熬不下去了,我這一生,本就愧對了太多人,便以死賠罪吧。
好歹是帶着顧寒舟的骨血一屍兩命,不算虧。
我環顧着屋内,凡是能自殺的利器早早被收了下去。
但顧寒舟終究百密一疏。
夜晚時分,我用完膳後,宮女如往常一樣散漫的将東西收拾下去。
我獨自坐在玫瑰椅上,拿着潔白的瓷片,無聲笑了起來。
這是我打破一個不起眼的小碗得來的,隻要輕輕往脖頸上一劃。
我便不會受折磨了,這痛苦的一生便會結束了。
思緒間,瓷片就橫在了脖頸處,我的腹部突然動了一下。
我倏地愣怔了一瞬,這也是我的孩子,可能察覺到了我的舉動。
腹部又動了一下,我卻不曾心軟,顧寒舟作惡多端,他不配讓我給他生子。
況且我的處境如此,孩子生下來遭受的定然也是白眼與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