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雨不厭其煩的回答着蘇墨的各種問題,便如同在面對着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的各種不解。
那雪域平原之上被踏出一條長長的足印,那每一個足印似乎都踩的極深,北域的亂風竟然也一時間無法完全掩蓋了去。
那茫茫的風雪之中,遠遠看去,似乎隻能看到一襲紅衣......
那紅衣背上的白衣白發之人,似與這雪域融為了一塊,讓人瞧不清尋不着。
蘇墨在顧雨背上沉沉睡去,氣息微弱。
顧雨輕輕的放下蘇墨,将身披的紅衣脫下裹着蘇墨的軀體,隻留下了單薄的内襯。
又輕輕的背起蘇墨,踏着沉重的腳步緩緩的朝着一個方向走去。
天色漸漸黯淡了下來,雪域之中傳來了幾聲狼吼。
顧雨回過頭看了蘇墨一眼,見到前方不遠之處有一個被枯樹撐起的雪洞,于是便調轉了方向朝着那處雪洞而去。
這個雪洞是兩棵倒下的枯樹所撐起的一個高錐,雪落在上方,形成了一個洞。
顧雨背着蘇墨進了洞中,輕輕的放下蘇墨後,折了枯樹的枯枝堆成了一個柴堆,燃起了一個篝火于洞口。
這個淺洞成了兩人過夜之所。
日暮漸沉,茫茫白雪之中,看不到日落,也見不到月起。
暮霭沉沉,寒風從洞口吹過,響起呼嘯之聲。
洞口背風,并無落雪被風吹進洞來。
顧雨遙望洞外幾隻眼中泛着綠光的雪狼,微微一歎......自己何時竟然連區區雪狼的鋒芒都要暫避了。
可想起鬼門之中那個甯願放棄儒聖傳承也不願獨自離去的笑容時,劍心卻再也無法如以往一般堅硬。
雪狼畏火,洞口又狹小,卻也隻能遠遠的看着。
蘇墨悠悠睜眼,看着衣衫單薄的顧雨,忽然心中湧出一絲熟悉之感,卻是十分迷茫。
“醒了?”顧雨轉過頭,看着蘇墨睜開的雙目。
蘇墨點了點頭,看着自己殘破的身軀,嘶啞開口道:“我活不久了!”
顧雨聞言一顫,緩緩的搖了搖頭:“不會,你隻是受了一點傷罷了。你神族身軀沒那麼容易死。”
蘇墨微微搖了搖頭,自己的情況他自己清楚。
他似乎看見遠山之上有一束霞光,他正在被一雙手推向那裡。
身後有很多人,熙熙攘攘,有人叫他名字,有人盼他回頭......
對于生死,他并不在乎,似乎也記不得任何事情,如同一個無根浮萍。
茫然的漂浮在這世間。
記憶承載着人生,若無記憶又哪還是人。
那篝火映出紅光,在蘇墨地臉上照着凄涼。
“師姐......”蘇墨輕聲的喊道,顧雨說自己是他的師姐,他相信,她沒有騙他的必要。
人面入心,看不清,卻能感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