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的走了很久,這才走到了河畔之上。
河畔寂寥無聲,無人迎接他。
也無人等着他......
隻有那一盞他自己立在岸邊的燭燈。
他手中的燭燈在歸來之時的路上熄滅了,似乎帶着他的回家的意願。
“回家做什麼?家裡也無人......”白衣茫然低語,緩緩的低下了頭去。
白衣走到了河畔的燭燈之旁,緩緩的坐了下來。
這一刻,他多麼希望......在他回家之時,家裡有六個人在等着他。
他們會扶着他搖晃的身軀,為他點燃手中的燭燈.......
可惜,往後無數的時間裡,他注定隻能自己一人前往點燈,歸來之時,河畔也隻有他一人了。
白衣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将自己手中的燭燈湊到了河畔那盞燃燈之上。
自己引燃了自己手中熄滅的燭燈.......
那手輕輕的顫抖着,仿佛帶着無盡的疲憊和茫然。
白衣身後的山坡之上,那數之不盡的石碑矗立在那裡,望着那遙遠的長河彼岸,望着那河畔孤獨的白衣。
彼岸風又起,白衣又去點燈......
長河之上的燈滅又亮。
白衣去又回。
一次一次...
一次一次......
白衣也數不清自己到底一個人點了多少次,又過了多少年?
就如長衣當年說的那樣:往後有你點燈的時候.......
長河彼岸,那一株古怪的異花在風中搖曳着。
似乎它是能陪着白衣的最後之物了.......
每一次白衣下河點燈,它都會在彼岸的風中望着那白衣。
潔白色的異花,與白衣很像。就像另一個白衣一般。
每一次白衣歸來之時,都會在它旁邊坐上許久,口中念念不休的說着:“長存是生,溟滅是死。”
“生與死之間,或許有另一種解脫之法......”
“不過,我手中缺少‘溟滅’之源!”
異花之中似乎有一道微弱的意識,在慢慢的成長着。
它看着白衣一次一次的下河,一次又一次孤獨的歸來.......
它似乎發現,白衣的漸漸的與先前的六位點燈人有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