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伯父的生日宴一般會辦兩天，第一天是家人私下的聚會，第二天會邀請生意上的夥伴。
前幾年，我還會盡到江家兒媳的本分，認真給他挑選禮物，今年卻什麼也不想準備。
反倒是從前不在意這些的江宴之，替我備好了東西。
我在他身後下了車，他伸出胳膊，示意我把手搭上來。
我搖搖頭：「兩家人都知道我們關系不好，沒必要裝樣子。」
他剜了我一眼，抓着我的手，強行搭了上去。
「你穿着這麼高的高跟鞋，如果不怕孩子出事，大可以把手拿下去。」
聽他這樣說，我抓緊了他的胳膊。
「那就為了孩子，勉強一下吧。」
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大步往前走去。
宴會上，我爸媽和弟弟都在。見我們來了，我媽熱情地上前，招呼我弟起身，和江宴之問好。
爸爸坐在江伯父身邊，給他倒酒。江伯母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始終淡淡的，看都沒看我一眼。
江宴之從我媽那裡脫身，拉開椅子，讓我坐下，随後坐在了我身邊。
席間的對話換湯不換藥，這麼多年了，依舊是那幾套。
我和江宴之也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能生個孩子；盛家部分産業轉型升級，邀請江家投資，我弟弟明年就畢業了，希望江伯父能帶他多接觸些人脈……
這些話，我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偏偏我媽還在旁邊一直踢我的腿。
她壓着聲音，小聲嘟囔：
「你這孩子，沒長嘴嗎，不會幫你爸多說兩句？」
未等我回答，刀叉「砰」的一聲磕在了盤子上。
桌上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江伯母。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淨的旗袍，在我媽尴尬又帶了幾分谄媚的笑容裡，站了起來。
「本來我是不想開這個口的，兩家畢竟認識了這麼多年，但有些話，我要是一直不說，怕是總有一天要憋死。
「盛家的，當初老爺子為了報盛老爺子在戰場上救他的恩情，給兩家小輩訂下了婚約。這些年，為了替他報恩，不管你們提出多少不合理的要求，我們家從沒說過一個不字。
「可就算是天大的恩情，也總該有報完的一天吧？你們逼得我的大兒子離家出走，至今不肯回來，又逼得我的小兒子娶你家姑娘，再沒有一天開心過。我的孩子一輩子都困在這兒了，你們卻還不滿足，還要繼續吸江家的血，你們到底還是不是人啊！」
她說得聲淚俱下，場面一下子亂了起來。
我媽和我爸急忙解釋，我弟端着酒杯一臉看好戲的模樣，江宴之扶着她媽，安慰她不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