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問音道:“但是可以賒賬,病人要緊,快帶我去!”
侍衛領着盛問音走到馬車前面。
厚厚的車簾,被小厮小心翼翼的撩開,光影朦胧間,盛問音看到了裡頭,那靠在青色褥墊上,清隽虛弱,面色蒼白的長發男子。
男子灰色的眸子微微向上,他氣息略沉,緩緩的道:“勞駕。”
盛問音看着裡面的冥:“……”
灰眸男子見外頭的年輕大夫一動不動,沉默一下,面露陰鸷的問:“怎的?本将沒有一米八九,大夫不治嗎?”
将軍府坐落在城東富豪大街的街心位置。
盛問音跟着冷将軍的隊伍,一路進到将軍府,又進到冷将軍的房間。
彼時冷将軍正微倚在床榻上,看得出,他真的受了很重的傷,嘴唇上的粉,打得連唇紋都快看不見了。
盛問音很同情,并且盡力憋笑,保持對師父這個十八流爛演員的尊重。
侍衛指了個位置,讓盛問音坐下。
盛問音看着那離床十萬八千裡的小闆凳,默了一下問:“冷将軍有狐臭嗎?這麼遠,是怕熏着我嗎?不用客氣的,我會憋氣。”
侍衛:“……”
侍衛氣得大喝:“過去那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盛問音終究還是過去了。
然後,一根紅繩遞到了她手上。
盛問音盯着那根紅繩,又看向床榻上,神情陰冷的師父。
沉默了半晌,她道:“我仙女下凡的秘密,終究還是被你們發現了,是讓我牽紅線嗎?行吧,我是專業仙女,問姻緣,看婚姻,相親中介,治療不孕不育我都行,看将軍這氣質,是不是腎不太好啊。”
侍衛咬牙切齒:“這是讓你懸絲診脈!”
床榻上的冥,這時也眯着眼睛,音色冰冷的道:“既是神醫,總該有些本事?”
原來是要考驗自己,盛問音點點頭,便拽着那根繩子,認真的摸了起來。
半晌後,她一臉喜悅的道:“恭喜将軍,是根母繩,已經懷孕八個月了,懷的是個男繩!”
“哐當!”一聲巨響,是冷将軍把床頭的小幾一掌拍爛了。
瞬間,小厮丫鬟們跪了一地,侍衛也跪了下來,滿頭都是汗。
盛問音還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然後像個局外人一樣,對師父挑剔道:“你看你,群演的演技都比你好,你也沒早說你要來客串,你早說我不就攔着你了嗎,你看現在多尴尬,把我的臉都丢盡了!”
冷将軍臉色鐵青的道:“來人,将這庸醫扔出去,重打五十大闆!”
“錯了。”盛問音現場教學:“你應該說,‘來,來人,将這庸醫……扔出去,重打……’,要注意抑揚頓挫,重病了不能說這麼流暢,邏輯不符,觀衆會出戲,你再說一遍。”
冷将軍的表情,現在已經跟要吃人似的了!
他灰眸陰鸷的道:“還不動手!”
侍衛吓了一跳,趕緊上前揪住盛問音。
盛問音也沒掙紮,反正挨闆子肯定是假的,這不是演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