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問音看着他的後腿。
老人道:“瘸了,走兩步就疼。”
盛問音沒有做聲。
季長青又看着盛問音的臉,來回注視着很久,而後他目露溫柔,緩緩出聲:“音音,你不想爸爸嗎?放下槍,跟爸爸好好聊聊,好嗎?”
盛問音沉默一下,然後一臉平靜的道:“爸爸?呵,真想知道怎麼保養,才能把臉皮保養得像你這麼厚,就這樣一直擱這兒往自己臉上貼金是嗎?”
季長青眼底出現了不悅。
隔着電話,盛問音對他不敬,他還可以理解,但現在她明明看到了他的臉,對他卻還是這個态度。
到底是習慣了身處高位的人,一時的示弱是策略,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季長青冷下臉來:“看來你是非要惹爸爸生氣。”
盛問音扯了扯嘴角:“你是我爸?你怎麼知道,做過親子鑒定了嗎?那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其實我是你爸!”
季長青臉色已經很難看了:“看來的确是唐萍沒把你教好,她死不足惜!”
盛問音挑眉:“喲,那你就是間接承認,唐萍的車禍,跟你有關了?非法剝奪他人生命,教唆傷害,故意殺害他人者,罪名一經證實,最高可判處死刑!‘校長’是吧,甯可真刑啊,剛回國,說殺人就殺人!”
季長青輕蔑的道:“一将功成萬骨枯,誰的成功,不是拿别人的命堆出來的?包括你,從一個小小的新兵,成為現在統管一隊的特種隊長,你立的這些功,難道不是踩着别人的命升上來的嗎?不說别的,聖杯組織,可查,那個制毒村,那些人家破人亡,不是因為你嗎!”
盛問音差點聽笑了:“這麼會偷換概念,不當傳銷可惜了!我是軍人,那些是罪犯,軍人抓犯人,那是天經地義,而你,這是濫殺無辜,!”
季長青扯了扯嘴角:“犯人就不是人了?犯人就無妻無子,沒有家庭,不值得同情了?”
盛問音皺起眉:“你腦子有病吧?犯人值不值得同情,是不是情有可原,那是法官的事,要你逼逼賴賴,你同情犯人,誰同情受害者?誰同情為了緝兇緝毒犧牲在前線的軍警人員!”
季長青音調突然放大,一指自己的鼻尖:“那我呢?我也曾為國盡忠,我換來的是什麼!”
不管是季長青還是簡華章,都是從陸軍總校畢業的,無論眼前這個人是季長青還是簡華章,他确實,曾經為國盡忠過……
盛問音愣了一下,她放下手槍,眼底帶了些認真:“換來的是什麼?誰對不起你了?讓你變成現在這樣?”
季長青沉默片刻,他恢複冷靜,深深的看着盛問音,過了好半晌,才繼續捶着自己的右腿,道:“好了,不說了,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盛問音重新将手槍舉起來,對準他的頭:“你以為這是你家後花園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季長青站起身來,他用屬于簡華章的臉,與盛問音對視,兩手杵着拐杖,面帶微笑:“你真的會開槍嗎?别騙自己了,音音,你狠不下這個心,你也……”
“咻!”盛問音一槍,打向季長青的右腿!
季長青:“……”
“咻!”安了消音器的手槍,再次射出一槍,同樣打的季長青的右腿!
“咻咻咻咻咻!”又連着五槍,打的全是同一個地方。
半晌,隻聽“哐當”一聲,季長青右腿的鐵制義肢,碎了個七零八落。
季長青:“…………”
“咻!”最後一槍,盛問音打的季長青的拐杖,鐵拐杖應聲掉落,在地上滾動起來,最後滾到盛問音的腳邊。
盛問音踩着拐杖,吹了吹槍口的輕煙,指着門口,閑散的道:“走吧,哦,不對,隻剩一條腿,沒義肢又沒拐杖,走估計是夠嗆了,蹦吧,你蹦出去吧,我肯定不攔你。”
季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