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次，莫尚真人沒有開口。
他看着自家女兒揚長而去的背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二人當了一百四十多年的父女，他女兒什麼性子，他再了解不過。
但是如今……才多久不見，她怎的好像跟從前不大一樣了……
一直到陸錦徹底不見了蹤影，莫尚真人的視線這才落在了陸離和歲寒身上，問道：“你們可知道，錦兒口中那人是何人？”
陸離和歲寒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中猜到了八成，但兩人此時卻同時十分默契地搖了搖頭，“弟子（兒子）不知。”
莫尚真人的視線從兩人身上一掃而過，而後揮了揮手，“罷了，你們也下去吧。”
陸離和歲寒起身，同他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直到屋子裡隻剩下莫尚真人一人，他才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這三個孩子心裡，都有了秘密呀……”
想到他們三個方才如出一轍的态度，莫尚真人心中也隐隐萌生了些許疑惑。
他手一擡，一把蓍草便出現在空中。
他又重新擡手起卦，這一卦耗盡心力，待到卦成，外邊早已日落星出。
他哆嗦着手，取出一顆八品引神丹服下，恢複了些許體力，臉色這才好看了許多。
眼前的蓍草已經亂成了一團，卦象很複雜，轉機似乎跟她有關系，但又似乎沒關系。
亂了的不止有蓍草，還有他的思緒。
接下來，到底該如何處置這個女修呢？
他自己端坐在屋頂上，又看了三日天象，卻依舊一無所獲。
最終，他決定去星塵師兄那裡坐坐，看看他有沒有什麼真知灼見。
他的身形逐漸從屋頂上消失，下一瞬又憑空踏着夜色出現在星塵真人的洞府之外。
待他看見星塵真人大開的屋門，他先是一愣，而後輕笑着擡腳走了進去。
“師兄，你是算到我要來吧？”
星塵真人面前的紅泥小火爐上正燒着一壺酒，見他來了，便沖着他招了招手，“來坐，酒也燙好了，你來得真是時候。”
莫尚真人在他對面坐下，才道：“哪裡是我來得是時候，分明是師兄你算無遺策。”
星塵真人拎起酒壺，給他斟了滿滿一杯，又接着道：“那我再猜猜看？師弟你是為了那個轉機而來的？”
他說着話，擡起眸子看了一眼莫尚，眸子裡還帶着笑意。
莫尚歎了口氣，“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師兄。師兄，這次确實是難住我了，還請師兄給指條明路啊！”
星塵真人又将酒壺放了回去，才看向他問了一句，“師弟，若是你人在荒原，不知何去何從，你會如何？”
莫尚擰着眉頭思索得極為認真，片刻之後，就聽到他說道：“會随便尋一個方向，去看看。”
星塵真人抿了一口小酒，滿意地微微颔首，“不錯，這也同樣是我給你的答案。”
莫尚真人再次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您的意思是……我得親自去看看？”
星塵真人搖頭，“天機我等既然無法幹涉，順其自然便是。即你做任何決定，都應當遵循本心，而不是要順着局勢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