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夜神色認真地說道,“千年前的道門,千年後的儒門,他們不都是志同道合的同行者嗎?儒首開創儒門,教化天下,不就是為了争取更多的同行之人嗎,千年前道門之所以能赢,一樣是因為有志同之人相互扶持。”
說到這裡,李子夜語氣一轉,質問道,“老人家,從何時起,您竟是開始将目光放到了那些您曾經都不願意看一眼的庸人身上?是因為同行者逝去,您老人家開始感受到有心無力之時嗎?”
太商聞言,身子狠狠一震。
沒錯,從何時起,他竟是淪落到開始要強迫那些蠢材和他同行了?
“此次北上,我們與光明之神的一戰,少犴也去了。”
李子夜神色平和地繼續說道,“那位道門少主,依舊還是那樣桀骜不馴,毫無下限,千年歲月,并未有任何改變,從頭至尾也沒有提過什麼天下衆生,老人家,寒冬之劫而已,您究竟在急什麼,衆生之路,交由衆生自己去走便可,縱然最後功敗垂成又如何,您老人家沒有救世的義務,同樣,也沒有為衆生做主的權力。”
說到最後,李子夜心中不禁罵了一句。
他大爺的,他都說了一堆什麼玩意。
糟老頭子,要不是小爺打不過你,哪有心情和你在這瞎扯,小紅帽那裡還等着小爺去救呢!
皇宮,壽安殿。
李子夜首見道門太商,氣氛算不上太好,卻也算不上太壞。
身為道門先賢,太商,其他的不說,單論素質和氣度,一定要比李子夜強上不止一籌。
畢竟曾是道門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先賢,又豈會和一個小輩一般見識。
“老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道門護下的人間,毀在極夜寒冬之下。”太商沉默片刻,開口說道。
這也是他苟延殘喘活到今日唯一的執念,封神之戰,道門傾盡所有,才護下人間,不能就此毀去。
李子夜聽過眼前老家夥之言,心中輕聲一歎,這才是矛盾的根本所在。
千年前,道門為了驅趕衆神,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如此巨大的代價,也造成了太商心中的執念。
人間若就此覆滅,那千年前,道門的犧牲,就顯得太過可笑。
終究,太商放不下道門的驕傲,為了這份驕傲,甘願苟活千年,甚至,拿天下人做賭。
說不上對與錯,隻是理念和辦法不同而已。
說實話,他很讨厭這種命運受人擺布的感覺,哪怕寒冬大劫到來,是死是活,也是他自己的事情,而不該由他人決定。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同樣,每個人都沒資格插手别人的人生。
救世,不是借口。
就如同千年前的道門,與衆神大戰,打到整個道門幾乎覆滅,那也僅僅隻是因為道門看那些神明不順眼而已。
至于救世,隻不過順手而為。
千年前的道門,霸道而又灑脫,但是,千年後的太商,卻已承受不了人間覆滅的結果。
人若接不了失敗,行事便極有可能走向極端。
“小子。”
太商看着眼前沉默不語的年輕人,沉聲問道,“你可找到了救世之法,極夜寒冬,馬上就要來了!”
“沒有。”
李子夜毫不隐瞞地搖頭應道,“老人家,我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救世,這樣的宏偉大願,與我無關,我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義務去救别人,我能做的就是盡可能保護好我身邊的人,僅此而已,諷刺的是,即便這個小小的願望,我現在都沒有做到,老人家可知曉,就在三日之前,我家長姐,當衆倒在了我面前,救世?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