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狄大君冷笑道,“連我們這些漠北之人都知道,那李家嫡子是真正的大才,他一人,足以抵得上千軍萬馬,大商卻是棄而不用,愚蠢之極。”
“大商皇室,擔心養虎為患。”
澹台鏡月語氣淡漠地說道,“古往今來,這樣的教訓實在太多,戰争,對于很多人和勢力而言,非是災難而是機遇,李家,絕對有在戰争中迅速壯大自己,甚至借機颠覆皇權的能力,所以,大商皇帝不敢啟用那李家嫡子。”
亂世出英雄,并非虛言,凡是大才者,最能展現自己才華的時期,反而是亂世。
實話實說,那李子夜若有反心,皇室一旦重用,便再無人能壓得住他。
商皇的決定,不能說錯誤,隻能說,時機不對。
“大君,明日便點兵吧。”
思及至此,澹台鏡月開口道,“我們改變戰術,先不進攻大商都城,兵分兩路,往大商南邊打。”
白狄大君聽到身旁澹台天女之言,愣了一下,不解地問道,“為什麼?這樣我們不就平白無故分散兵力,拉長戰線了嗎?而且,我們的機會可能就剩下這最後一年,不打下大商都城,這場戰争便不會結束,如此一來,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
澹台鏡月冷靜地說道,“現在正面攻打大商都城,九成的可能打不下來,大商都城兵多将廣,周圍的援兵又随時都會支援,久攻不下,腹背受敵,敗的便是我們,不能冒這個險,換個方法,我們分兵,一左一右,繞過大商都城,先打其有生之力,等到合适的時機,大迂回,再往回打!”
“小公子。”
李園内院,房間中,桃桃看着外面正在融化的積雪,提醒道,“雪,好像開始化了。”
“看到了。”
桌子對面,李子夜喝着蓮子羹,回應道,“天氣轉暖,漠北八部和天谕殿很快就會出兵,短暫的和平,結束了。”
“小公子,你覺得,大商能赢嗎?”桃桃好奇地問道。
“看漠北八部怎麼打。”
李子夜回答道,“這場戰争,關鍵還是在于漠北八部的打法,天谕殿的存在,僅僅隻是牽制作用,決定不了戰争的走勢。”
“那為何大商還總是派重兵前往西境?”桃桃不解地問道。
“牽制,也要以強大的實力作為基礎。”
李子夜笑了笑,解釋道,“你若真不管它,它還是能給你緻命一擊的,我說的牽制,隻是相對而言,天谕殿的兵力,以重騎兵和步兵為主,機動性不強,走的是穩紮穩打的路子,恰好,大商疆域遼闊,縱深極大,最不怕的就是穩紮穩打,打個十年八年,耗得起,但是,漠北八部不同。”
話至此,李子夜又扒拉了兩口蓮子羹,一邊吃,一邊說道,“大規模的騎兵作戰,沖擊力極強,同等兵力的對抗,根本毫無勝算,本來,以城池之堅抗衡騎兵的沖擊是不錯的選擇,可惜,現在漠北八部已找到攻城之法,加上屠城政策,可以最大限度地消耗大商的有生力量,再這麼打下去,大商就算赢了,也元氣大傷。”
“沒有解決的辦法嗎?”桃桃關心地問道。
“沒有。”
李子夜搖了搖頭,應道,“白帝城丢了以後,主動權就到了漠北八部那邊,人家想打就打,想退就退,戰争何時發起,要看人家的臉色。”
“小公子不是說,大商能堅持過今年,這一場戰争的局勢就能扭轉了嗎?”桃桃繼續問道。
“對,今年是非常關鍵的一年。”
李子夜颔首道,“即便漠北八部已占據白帝城和北境十六州,但是,他們畢竟沒有農耕的經驗,總體而言,他們的戰力是在逐漸下降的,每經曆一次寒冬和停戰,對漠北八部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消耗,所以,我不認為,今年之後,漠北八部還有足夠士氣和戰力擊潰大商。”
“那漠北八部豈不是急着攻打都城?”桃桃心神一驚,問道。
“若是這樣,漠北就輸定了。”
李子夜放下手中的空碗,應道,“其實,這是一個時間的陷阱,漠北八部着急打下大商,那麼,拿下大商都城是最快的辦法,不過,大商都城,可不是說攻下就攻下的,漠北八部一旦和城中禁軍形成僵持之态,四面八方的援軍很快就會趕到,屆時,裡應外合,漠北,必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