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去公社的醫院,簡單想半路拐到軍營去一趟,也算是同路。
一群知青就占了牛車的一半,不過好在現在不算農閑,村民都忙着,也舍不得花錢,還真就沒有往供銷社跑的,也算是他們包車了。
譚雅君是病人,簡單要去軍營,還有白小琴,唐紅英,要去買調料的魏淑娟,又碰到去醫院抓藥的李燕,加上要去補貨的陳景和李廣,一車都是知青。
年前出事後,李燕幾乎就沒有上過工,她們偶爾會過去看看,比起嫁到村裡的,去李燕家他們還是比較自然的,這關系也并沒有因此而疏遠多少,見了面,幾個人首先就去看李燕的臉色,
“燕姐,今天這氣色還挺好的,陳建國上工了嗎?”
原本知青裡最最活潑的李燕,如今卻成了最弱不禁風的一個,她們每次見到心情都有些低沉,雖說他們本就是無辜的,當時的罪魁禍首也已經伏法,但是失去的,在活下來的人心裡,卻是難以消磨的傷疤。
他們兩口子還算是樂觀的,出事後,消沉了一段時間,後來慢慢的互相依靠着也走了出來,聞言,李燕微微一笑,
“對,他上工了,我說我自己去,他還不放心,非要去請假,這說跟你們一起,他才放心。”
笑的自然,說的是無奈,但是話裡話外的都是被人惦記的幸福。
看的出來,兩個人的感情很好。
“雅君的傷怎麼樣了,這是去換藥嗎?”
這幾天的事她也聽陳建國回去說了,譚雅君和别的知青還還不一樣,她們可以一個炕睡了那麼長時間的戰友,一起吃住,一起上山,挖菜,采山貨,采蘑菇,一起掉山洞,都說不過來。
這感情别人是比不了的。
“嗯,去看看,陳叔那兒的藥不多,去醫院能開點回來,我用着方便,要不,把陳叔好不容易攢的那點家底都給用光了,”
趕車的小老頭聽了也不由得笑笑,
“老陳那點家底攢的可不容易,那回回開會都去醫院磨人家,大夫,護士的,那看着他都恨不得藏起來的。
公社那邊開會,凡是跟這方面有關系的,他也都不放過,那林書記都記着劉家屯有這麼個人了。
一回磨點,一回磨點,才攢了這麼點家底,估計這回啊,又得發愁了。”
之前就知道現在這醫藥緊張,縣城醫院和駐軍醫院都那麼難呢,這公社就不用說了,簡單是一點也不奇怪。
譚雅君看看自己包紮的胳膊,
“我說呢,給我包紮完,陳叔是一步三回頭的,我還以為我這傷嚴重,他不放心呢?”
譚雅君今天還有個事,那天胳膊受傷,連帶的讓她也報廢了一件衣服,那是半夜,她披的還是九成新的一件厚衣服,這一刀下去,弄得大口子不說,那血也噴的到處都是,剪掉洗不幹淨的不分,剩下的也隻能拼拼做點别的。
所以今天過來,她還得去供銷社買幾米布,回去做件衣服。
還有家裡的零碎東西,該準備的也得準備着,她總不能一直指着她們過來幫她,隻是胳膊受傷,又不是真的殘廢了。
不過經過這麼一鬧,她這安全上應該能放心不少,也算是沒白費力氣。
到了岔道,牛車往公社去,簡單下車去軍營。
之前在山上懸崖那兒發現的那些東西,她說了要留一些農具,一直也沒動,她覺得,現在這個時候拿出來,應該是比較合适的。
劉衛民心裡有氣是肯定的,村裡其他人也未必就沒有,也許現在不說什麼,但是時間長了呢?
而且,人都是同情弱者,誰弱誰有理。
現在她們是被害者,但是人家畢竟是這麼多年的感情在,日後再看到劉家那位老父親過得不好,那肯定第一時間就會把鍋甩到他們知青身上。
以後還不定在這邊要生活多少年呢,這種隐患,不定什麼時候就如同不定時炸彈一般爆出來,如果現在就能解決,自然是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