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村長,村長!”
喊得都破音了,
“村長,村長,快來看,尖鍬,闆鍬,還有鐮刀!”
外人不覺得怎麼樣,但是這是農村,這時候的農村,剛把全村的鋼鐵制品都拿去支援建設,這才幾年?就是現在用的農具,那都是後來劉衛民從林書記那兒哭嚎着耍賴要來的,現在不管是卷邊,還是缺齒的,就算那叉子就剩一個齒了,那誰也舍不得扔。
不光他們劉家屯,平時開會時閑聊也知道,各地各個村的情況其實都差不多,而且劉衛民心裡清楚的很,要不是去年有簡單弄來那一批鍋,那好多村民家裡做飯用的還是豁口的瓦罐悶罐呢。
就這個,他都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村裡人強調,不要出去跟人顯擺,什麼爹媽兄弟姐妹的,人家要你給不給?反正村裡能換給你們的就這一份,以後就是再想要那也是咩有的。
連吼帶吓唬,家家也都有老人,知道輕重,回去又時不時的緊緊皮,這是每天都能用到的東西,尤其是各家做飯的媳婦,她們自己的感受是最深的。
就這麼藏着掖着的,一開會,還總有人問他呢。
農村,窮的不光是糧食,不光是填不飽肚子,各方面東西都缺,像是能自給自足的,蓋房子,和泥,翻地,櫃子,碗,筷子,鍋叉,簾子,衣食住行算下來,除了這些能自給自足的生活必備品,也還有不少不能對付的。
最明顯最直接的,引火的火柴,那做菜即使沒有油也得有鹽吧,碗瓢盆能對付,那鍋也确實不大好對付。
就這些零零碎碎的,對老農民一年到頭到手幾塊錢的收入能力來說,已經是不小的壓力了,要不說雞屁股底下的銀行,這也都是農民在貧苦生活中自救的智慧。
劉衛民回來十幾年,自認為也算個老農民,對這些生活是深有體會。
這些農具,他們愁的可不是一年兩年了,每年冬天都愁的不行。
鐵具這幾年本就不多,買也買不到,還需要票,公社那邊也沒有份額,他們就一直認認真真的修補着,像那剩了一根齒的叉子,在他們眼裡那都是寶貝。
一聽這話,身子往前撲,腳卻沒擡起來,自己差點把自己絆着,還是程朝手快,一把把他拎回來了,
“村長,你沒事吧?”
劉衛民完全失控了,整個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面的東西上,揮開程朝的手,踉踉跄跄的就過去了,
“我看看,我看看,”
這激動的就不光是他了,那平時上工的老少爺們,看着這嶄新锃亮的鋤頭,鐮刀,叉子,鐵鍬,鎬,二齒耙子,三齒耙子,四齒耙子,當然都還隻是一個頭,沒有帶把,堆在一起,讓這些人也都看呆了。
這些東西,都多少年沒見着了?
是真的眼睛紅了。
就是劉衛民自己都震驚不已,這一堆,得有多少?
那鋤頭,就得有十多個吧?
不敢想不敢想,劉衛民把打着哆嗦的手藏進了袖子裡。
“程排長,這些,都是給我們村的?”
這個驚喜太大,他是真怕是空歡喜一場啊。
程朝看了一圈村民的神情,輕輕點頭,
“村長,既然帶過來了,自然都是,但是不是我們給的,是用簡單,和其他幾個知青的獎勵換來的。
另外,這是林書記特意找上面批的名額,是一輛,拖拉機,不過,我們沒有拉裝車,下午,會有人送過來。”
村民驚呆了,該說不說,幾個知青也愣住了,不由得湊過去,小聲的問簡單,
“不是說給個甜棗就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