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肯定在想啊,我們就這一個女兒,我們辛苦一輩子攢下的東西不給她又給誰,我們唯一的依靠就隻有女兒女婿。」
「所以這幾年,無論女兒女婿要什麼,做什麼,你都毫無怨言。」
「我本來也沒有怨言,可是他們确實讓我心寒了。錢和房子如果都給了他們,我們最終會落得什麼下場?你覺得他們還靠的住嗎?」
老伴聽着我的話,半響沒吭聲。
「淑芳,我們因為怕老,怕病,怕死,所以拱手獻上一切,将自己變成低成本的附庸,這樣得到的結果會比現在更好嗎?」
那天,老伴坐在院裡久久不動,直到天邊最後一絲餘晖散盡,夜幕降臨。
第二天,老伴修整了面容,換上了從前最愛的一身旗袍。
看到她這樣,我松了口氣。
6
從那以後,世間多了一對抛開俗世煩惱,縱情享受山水的夕陽紅夫婦。
我們在這裡租了一個小院,院前有好大一片湖。
每天清晨,我們都會沿着湖邊迎着朝陽,有時騎行,有時慢跑。
之後會去當地的早市搜尋美食。
逛完早市如果時間還早,我們便會去周邊的田野湖海,捕捉大自然的美。
老伴會換上她愛的旗袍,我用攝像機為她留住每一次與山水親密的喜悅。
午間回去小栖片刻,下午老伴就坐在窗邊讀書。
我呢,就拿上電腦在一旁學習,學習攝影技術,學習視頻剪輯技巧。
我們倆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經常一不小心就是一個下午過去了。
每隔十天半個月,我們還會來一場短途旅行。
附近的很多城市都留下了我們的足迹。
老伴的頭發再也沒剪過。
她說她不排斥短發的知性,但更貪戀長發的婉約。
等頭發長到脖頸下時,她便挽起發髻,插上一根細簪,再配上一身旗袍,越發像年輕時候的樣子。
在一次旅途中,我們結識了一位小夥,他說他叫陳陽,是一位旅居博主,我看過他的賬号,竟有兩千多萬粉絲。
讓人忍俊不禁的是,他竟然成了老伴的小迷弟,還纏着老伴要認幹媽。
他說:「一直以為再沒有比我媽更适合穿旗袍的人了,現在看來,隻是沒有遇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