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床榻上的櫃子,于最底層拿出了一個樣式再是普通不過的荷包,交給踏雪後,又是親自喂了踏雪吃過飯,這才是目送着踏雪出了門。
很快,吃飽喝足的踏雪就是又晃晃悠悠地出現在了百裡鳳鳴的面前。
百裡鳳鳴從踏雪的口中拿過那針腳極粗的荷包,露出了一個别具深意的笑容。
百裡翎羽好奇地走過來一看,眼珠子險些沒是掉出來,“皇兄,那死丫頭怕不是在生離死别面前吓傻了不成,要我看你也是别白費那個力氣給她送消息了,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從主城到淮上,本就是路途險峻,來回傳遞消息更是困難重重。
誰不是挑揀重要的話傳過去,可偏偏那死丫頭竟是帶了個荷包過來......
怕不是要讓花家的男兒在淮上做針線活?
百裡鳳鳴莞爾一笑,不予争辯。
當晚他卻是親自将這荷包交給了前往淮上送信的暗衛。
擡眼,看向西郊府邸的方向,百裡鳳鳴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久久難以回神。
阿遙,你将保命符送去了淮上,可是已經預料到了即将發生的一切?
範清遙知道百裡鳳鳴将荷包送走的時候,已經是大年初二了。
看着在自己腳邊撒嬌的踏雪,她悄悄地攥緊了一下自己的裙幅。
隻怕這個時候天谕已經是看見舅舅他們了才是。
如範清遙所想,天谕确實是看見了自己的父親以及叔伯們。
可此刻與範昭一同趴在淮上城外十裡坡上的她,卻希望自己什麼都是沒看到的。
夾雜着塵土的寒風中,花家男兒正步履艱難地往淮上的城門方向前行着。
一路的疾行,讓他們本就是破爛的鞋襪早以磨穿,一雙雙赤足走在那布滿了積雪和石子的沙地上,卻無人叫苦更無人喊疼。
絲絲鮮血,随着他們的前行,在雪地上暈出了一個有一個紅色的腳印。
明明是來參戰衛國效力的,可是從邊疆到淮上,他們壓在脖子上的枷鎖,以及那幾十斤重的腳鐐卻始終挂在身上。
天谕的心口撕心裂肺般的絞痛着,眼淚争先恐後地往外冒着,滔天的怒火于胸口烈烈燃燒着。
若非不是身邊的範昭死死地将她按在地上,隻怕這個時候的她早就是沖過去了。
她的父親和叔伯們是來報效國家保衛西涼的,不是來此受辱含垢的!
範昭也是咬緊着牙關,“四小姐定要沉住氣,莫不要辜負了主子的一番期盼才是。”
天谕瞬間呆滞,半晌才是強迫自己将眼淚都是咽回到了肚子裡。
範叔說的沒錯,此番她是背負着三姐的信任而來,若因她的沖動誤事,她如何還有臉去面對三姐,面對還在花家盼着父親叔伯回去的衆人?
“踏踏踏......踏踏踏......”
整體的腳步聲伴随着雜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正看押着花家男兒們的差役停下了腳步,就看見由主城而來的大軍正疾馳而來。
當先騎馬過來的是此番随行的四名副将,也曾都是花老将軍的部下。
當他們看見花家男兒身上那沉重的枷鎖,以及那赤裸在外的雙腳時,每個人都是重重地梗了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