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清遙看着難得舌燥的娘親,一一應下。
待範清遙坐上馬車,花月憐才是戀戀不舍地松開了那握緊的手。
陶玉賢的雙眸早已紅得一塌糊塗,若非不是花耀庭攙扶的緊,隻怕難以站穩,“小清遙,你可一定要......平安而歸才是!”
範清遙捏緊雙手,斂目含笑,“此番前行路途遙遠,還望外祖二人保重身體。”
陶玉賢心口一顫,眼睛更紅了。
範清遙生怕自己同樣克制不住,揚聲吩咐着,“走吧。”
馬車前行,車輪滾動。
範清遙終是忍不住趴在車窗回頭望去,正看見府邸門口衆人淚流滿面,外祖母伏在外祖懷裡肩膀顫抖,而外祖也正是流淚望着她。
範清遙不忍再看,強行收回視線端坐在馬車上。
經此一别,或許後會無期。
她痛恨,時不待己,終不能報仇雪恥,血債血償。
但她又慶幸,于力所能及之中彌補了曾經的虧欠。
寅時一刻,城門大開,一千行軍整齊而站。
太子所乘坐的馬車于最前,婁乾和雲安郡主的馬車位居後。
随着範清遙所乘坐的馬車抵達城門,城門士兵吹響号角,大隊人馬踩着剛剛透過雲層的朝陽,踏出城門,前往鮮卑。
響亮的号角,驚醒了還在熟睡的百姓們。
當百姓們後知後覺地想起今日是鮮卑離開主城之日,無不是歡呼雀躍。
隻要西涼和鮮卑聯姻,西涼和鮮卑便不會再戰,他們終可以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膽,惴惴不安了!
百姓們的歡呼聲,響亮了整個主城。
西郊府邸的衆人聽聞着那驚天的歡呼聲,終是止住了眼淚。
陶玉賢先行壓下心中酸楚,轉身對門口的衆人道,“都回去吧。”
衆人點頭,紛紛轉身。
唯獨二兒媳春月望着空蕩的街道,久久回不過神。
天谕眼尖地看見了停靠在對面巷子裡的馬車,跟娘親說了一聲晚點回來,便是趁着衆人往府邸裡面走的時候,悄悄地溜進了對面的巷子裡。
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尾随了的紀宇澤,見範清遙已走,便是吩咐車夫前往了靖水樓。
今日他來,不過隻是單純的好奇罷了。
結果沒想到,他反倒是被一個女子的膽識和氣魄所震懾。
聯姻宴席,滿城皆知,鋒芒畢露,必遭殺身之禍!
以範清遙的聰明才智,又如何不知皇上已對她起了殺心?
可她卻能夠理智清醒地順水推舟,沉穩謀劃着給所有人鋪好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