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許是最後知道我要去國外讀研的。
我不知道他是從那打聽到的消息,離開那天,他跟在我的車後面追了很久很久。
車窗外,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正狼狽地追逐。
馬路兩側的梧桐樹飛速後退,後視鏡裡的身影越來越小。
沈知許的白襯衫被風吹得鼓脹,像隻折斷翅膀的鳥。
「鹿鹿」
他的呼喊破碎在引擎聲中。
母親擔憂地看我一眼,我搖搖頭。
後視鏡裡,那個奔跑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拐角處的梧桐樹下。
飛機騰空時,我打開遮光闆。
三萬英尺的高空上,陽光正好。
後來關于沈知許的消息,總是零星地飄進耳朵裡。
朋友說,他開始酗酒,在酒吧喝醉鬧過好幾次事;
說他成了商界新貴,談判桌上冷血得令人膽寒;
還說,他換女友的速度比換襯衫還快,卻總在深夜撥打一個無人接聽的号碼。
我把這些當作午間咖啡的調劑,轉頭繼續寫我的論文。
有一天,倫敦下了場太陽雨。
我沖進教室時,迎面撞上傅沉舟驚愕的臉。
他眉眼溫柔,穿着一身休閑服。
「溫歲甯,好久不見。」他替我拂去發梢的雨珠,笑意比泰晤士河的夕陽還暖,「這次我可以追你了嗎?」
出國那兩年,每到我生日,總有一個匿名快遞寄過來,。
裡面有時候是我在朋友圈提過一次的bubu,有時候我在s點贊過的絕版畫冊,甚至有一次,是瓶和我童年用的一模一樣的橘子味護手霜。
我一概收了,但也沒動,堆在角落。
劍橋的雨季總是漫長。
畢業那天,傅沉舟舉着傘在圖書館門口等我,肩頭落滿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