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聽賀很明白,穿上這身制服,就有太多的可為和不可為。
他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他們是帝國的防線。
可是他的小心髒像是被鉗子夾住轉了一圈一樣憋悶,難受。
他作為執法者,抓壞蛋保護好人,追求正義,他對自己的職業感到驕傲自豪。
可他現在好像沒有辦法準确分出誰對誰錯。
宿泱有錯嗎?身為人類的偷獵者殺了他的親人毀了他的家,他報複有錯嗎?
可安管局又有錯麼?将危險分子關押有什麼錯?保護帝國和人民的利益有什麼錯?
“我沒忘。”蕭聽賀揉揉眉心,“我知道自己是誰,我隻是覺得他有些可憐,家人不在了,還要被關着……”
方洵看着弟弟垂下的腦袋,有些後悔把蕭聽賀調來這裡,太年輕,太理想化,太犟。
“小賀,單純赤誠不是缺點,共情能力強也不是缺點,但你總要明白,世上沒有那麼多是非對錯,也并不善惡分明,隻有立場不同。今天這些話,你可以和我說,可以和你嫂子說,但不可以再和其他任何人講,明白嗎?”
蕭聽賀抿了下嘴,悶悶的點點頭,“我知道,我也就是……我明白的。”
“成長是個很殘忍的過程,好好體會吧。”
陸鳴州扯扯方洵的袖口,“好了,小賀是大人了,他有自己的判斷能力和處事準則,你應該相信他。”
方洵握住陸鳴州的手溫柔的捏了捏。
繼而用力搓了搓蕭聽賀的腦袋,拉着陸鳴州走了。
兩人重新回到辦公室,旖旎的味道已經消散。
陸鳴州重新給方洵倒了杯熱茶,“後悔嗎?讓小賀來到這裡?”
方洵接過來抿了口,沒有直接回答,“有我給他兜底,闖不出大禍。”
方洵無奈的搖搖頭,“他在某天也會發現,他的大哥行為處事也許并不符合他心中的善惡準則。”
“小賀隻是太年輕了,認為正義和邪惡之間有道明顯的線,他總有一天會理解你的,就像我以前……”
陸鳴州輕歎了聲,沒繼續往下說,換了個話題,“你過來,是因為擔心小賀吧?”
“嗯,原因之一。”
“另一個呢?”
方洵看着他,“剛開始我就說過了,我想你了。”
陸鳴州一怔,看向窗外,“這兩年我時常思考,我在我們的婚姻中是否太過任性,不夠體諒你。”
方洵拉着他坐到自己腿上,“你很好,一直都很好。”
陸鳴州笑着,“都跟你離婚了,還很好?”
方洵的手順着陸鳴州的膝蓋往上,淡聲道,“一張廢紙罷了,做不得數。”
“方局長還真是……”
陸鳴州摁住他不斷向上的手,漆黑的眸倒映出方洵仍處于易感期的欲,“看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