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要休戰,壓根不需要這麼興師動衆,女王綁走蕭聽賀,是為了逼他回去嗎?
可浮玉尚在斯蘭,難道除了浮玉,女王為他挑選了更優質的伴侶?
族群困不住他,宿泱除了繁衍之外,想不到其他理由。
海水溫柔地拂過他的臉頰,銀白色長發随着水流波動蕩漾,一個荒唐的猜想充斥在他腦海中。
鲛人族居于人類無法探及的深海,透不進日光,視野所及之處,皆是一片漆黑。
宿泱周身銀色的流光,将十米内的區域映亮。
一條醜得令人發指的軟隐棘杜父魚幽幽飄過,回頭看了他一眼。
宿泱嫌惡地避開視線,真不怪他幼年期膽小愛哭,他的審美令他無法接受世界上有那麼多醜東西存在,簡直是童年陰影。
鲛人族天生追逐海洋,方向感和記憶力極其優越,無論身在何處,都能準确找到家的方向,比任何GPS定位都要準确。
長達三米的銀白魚尾優雅擺動,俯身快速劃過海水,朝着記憶中的方向疾遊,進入愈加幽深靜谧的神秘之域。
宿泱掠過閃爍着微光的魚群,耳邊隻能聽到水流聲,仿佛是大海在呼吸。
這裡神秘又夢幻,可深邃海底又透着絕望,見過太陽,感受過日光,怎麼會甘心再回這裡。
鲛人本就是兩栖動物,上一任女王嚴厲刻闆,為了保護血脈純正,用森嚴的制度将族人留在深海。
宿昭上位後,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帶領族人開辟出無數深海孤島,與安管局協定,人類永不能踏足此地,但鲛人也不能入侵人類社會。
隻可惜,長達百年的海陸和平被一群喪盡天良的海洋偷獵者攪亂,再起風雲。
人們就是在不斷的戰争中增長教訓,明白和平是多麼的彌足珍貴。
所有的生物都有野心,宿泱明白,所謂的海陸休戰和平協議不過是時局的無奈之舉,如果鲛人族擁有斯蘭帝國的一半人口,那鲛人一定會上岸争奪陸地資源使用權。
反之,如果人類擁有探索海洋的能力,也一定會開拓領土搶奪海洋資源。
大自然是公平的,它讓海洋和陸地相互依靠相互掣肘,沒有人能逃離它的棋盤。
除非自願選擇出局,但出局的代價是被大自然重新洗牌。
鲛人族不想出局,斯蘭帝國更不想。
高層在布局在對抗,這場争鬥傷害的隻有無辜的鲛人和人類。
宿泱已經不想在傷痕累累、血流滿地中去辯論誰對誰錯,他隻想蕭聽賀好好活着,隻想和他的alpha長相厮守。
宿泱繼續向前遊去,于幽暗環境中終于看到光亮,那是由數萬顆巨型夜明珠散發出的光,是這深海中唯一的亮色,由無數奇珍異寶打造出的鲛人族王宮。
王宮已經積攢了數千年的沉船資源,規模宏大,是令世界首富都驚歎的富麗堂皇。
立于宮殿門前的守衛者看到宿泱後,将手放在心口處,彎腰行禮,并無半點驚訝之情,“殿下,請随我來,陛下已等候多時。”
宿泱不置一詞,跟着他們遊往宿昭所在的宮殿。
隻見宿昭坐在由有價無市的寶石堆砌的王座上,掌心中把玩着兩顆晶瑩剔透的紅寶石,聽到動靜擡眸看向宿泱,揮手示意下屬離開。
宿昭起身,遊到宿泱面前,注視着許久未見的兒子,“宿泱,你來的比我預料中還要快。”
宿泱不想跟她多說,皺眉道,“蕭聽賀呢?他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