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聽賀伸出手,看着那翻卷的皮肉血痂,還沒觸碰到,就抖得不成樣子,心疼道:“說話啊你!是不是宿昭!她是不是有病啊她!是親媽嗎?!你是被撿來的吧!”
蕭聽賀紅了眼圈,眼淚滑落砸在地闆上,“為什麼不愈合?疼不疼啊?十倍感知神經,你得多疼啊……”
宿泱喉間發哽,往日一向喜歡賣慘裝乖的家夥在真正受傷的時候,隻敢瞞着。
“是我要求的。”宿泱曲起手指抹去蕭聽賀臉頰的淚痕,“你别哭。”
“為什麼?你瘋了嗎?”蕭聽賀不可置信地看着宿泱,他心知這種鞭刑一定是鲛人族最厲害的刑罰,否則以宿泱的恢複能力,不可能這麼嚴重。
宿泱垂下眼睫,隻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蕭蕭,你别哭。”
蕭聽賀甩開他的手,扯扯唇角,“宿泱,你不會是為了感受我受傷的痛苦吧?我不讓你自殘,你就給我玩這套是不是?你是不是傻逼?你有病啊!”
“沒有!我不是!”宿泱着急的解釋,“我隻是不想再承擔她的意志,從此以後,我隻做宿泱,再也不做宿浔了。”
蕭聽賀單手捂着臉緩了口氣,啞聲道:“就因為這個她會打你嗎?不是已經培育下一任女王了嗎?你的任務不是完成了嗎?”
“普通的鲛人在允許的範圍内可以上岸生活,但我是王室,上岸需要付出代價,當年我父親也一樣。”
宿泱走近蕭聽賀,将他帶進懷裡,“隻有五鞭而已,已經手下留情了,吓到你了嗎?可能會留疤……等傷好了,我去紋個身怎麼樣?那樣就不醜了。”
“我是嫌你醜嗎?”蕭聽賀握拳輕輕捶了他一下,在他懷裡悶聲道:“我是心疼你,怎麼感覺比我自己受傷還疼?我好難過,宿泱。”
宿泱抱緊他,眼淚化作珍珠砸在地闆上,發出清脆的“叮”聲,“你現在知道,你受傷的時候,我是個什麼心情了嗎?還是因為我沒有保護好你,你才會受傷。”
蕭聽賀還真說對了,每當他受傷後,宿泱便會在相同的地方劃出與他同樣的傷痕,這種病态的共情令他焦灼的心能得到片刻的甯靜。
蕭聽賀肋骨斷裂那段時間,宿泱在他睡着時,倚在衛生間的牆上卸了自己的胳膊關節,生理性冷汗瞬間冒出。
宿泱面無表情地将關節“咔哒”歸位時,在想,蕭蕭一定比他還要疼。
骨裂的傷他的身體不能立刻愈合,會被蕭聽賀發現,他對于自己無法切身體會蕭聽賀的傷痛感到痛苦不安。
就連他右臂的X曼陀羅暗紋的位置,也和蕭聽賀右臂那道長達十厘米的刀疤位置一樣。
不過這些話他自然是不敢跟蕭聽賀講的。
兩人抱在一塊哭得稀裡嘩啦,方洵本想過來跟他倆說返航的事,推開門看到這番景象又默默轉身走了。
哭完了,兩人約好,以後一定更加珍惜自己的身體。
蕭聽賀給宿泱敷上軍方傷藥,纏上紗布,輕輕落下一吻,“再也不要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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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和平談判隻有斯蘭政府高層知道具體情況,為避免公衆輿論,軍艦大規模出海是打着海上演習的名義。
和平需要強硬的軍事力量來維護,除了方洵所在的軍艦外,其他軍艦早已開往特定海域進行真正的海上演練。
五架塗着FNS安全管理局标志的新型載人戰機依次停靠在軍艦甲闆上,他們将在今日返航。
蕭聽賀走近戰機,人臉識别成功後,艙門應聲而起。
alpha戴上降噪耳機和墨鏡,摁下操作按鈕,沖旁邊的宿泱笑着露出兩顆小虎牙,恣意張揚:“今天蕭哥帶你飚飛機!”
宿泱非常給面子的拍拍手,淺眸中倒映着他的笑臉,“哇!蕭蕭好厲害呀!”
蕭聽賀得意地“哼哼”兩聲,手拉操縱杆,戰機在甲闆跑道滑行數十米後,在發動機的轟鳴聲中,直沖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