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追名逐利的外祖母自請外放，也多半是因為，怕被帝王清算。
“怎麼沒去圍獵？”敬文帝慈祥問道。
甯芙道：“回表舅，一餘月後就是射藝考核，我就留下來鞏固箭術了，所以沒去圍獵。”
敬文帝道：“箭術跟誰學的？”
“兄長得知陸二公子師從觀陽先生，就替我求了陸二公子教我。”她謹慎斟酌道。
“既然行之師從觀陽先生，你跟着他學，想來騎射不錯，公主一直嚷着找人比試比試，阿凝傷了腳，茹宜陪她先回了京，其他女君們都推辭，不如你陪陪公主。”敬文帝撚須笑道。
甯裕臉色微變，就連六皇子也蹙了下眉。
宗肆倒是一副淡然的看戲姿态。
甯芙的手腕極疼，正要推脫，擡頭時卻跟神情沉重的甯裕對視上，背後猛地生出一股涼意。
再看敬文帝，他含笑神色中，分明已帶上不耐。
甯芙仔細回憶秋獵結束後的事，聖上在幾日後大發雷霆，很快禮部就頒布女子考學新令，對射、禦兩藝更為重視，甯芙當時此兩項為弱項，也是因此新令，射、禦的成績才更差了。
為何突然重視騎射？
甯芙猜測，大概和眼下的情形有關。
北齊公主的比試雖是玩樂，可一個敢站出來比試的人也無，難免會讓人認為大燕國風怯懦，也難怪敬文帝大發雷霆。
而女君們不願比試甯芙也理解，北齊公主騎射太過剽悍，而大燕女子一向講究優雅得體，女君們怕在公子面前丢醜。
敬文帝看似和藹，所以女君們敢推辭，或許也沒想到事情的嚴重性。
可帝王又怎會有慈悲心腸，當年奪嫡之時，宮中橫屍遍野，血流千裡，也不過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敬文帝已經在爆發的邊緣，她斷然不能再拒絕，否則國公府可能會被遷怒。
“表舅，聽聞公主騎射了得，我也正想同她比試比試呢。”甯芙笑盈盈道。
甯芙這一番表态，讓敬文帝的表情緩和了不少：“那你今日碰上朕，也算湊巧了。”
甯芙在心裡斟酌了一番，光是願意跟公主比試還不行，自己肯定比不過馬背上長大的北齊公主，她還得确保自己輸了，敬文帝不會責罰她。
想到這，她看了眼甯裕。
甯裕心領神會，走上前跪在敬文帝面前請罪道：“聖上，家妹認真學騎射不過十餘日，前陣子又重病在床，臣擔心家妹安全。”
甯芙心中生出幾分不好意思，實際上，她這個活了兩輩子的人，認真學騎射可不止學了十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