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甯芙能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隻怕得長歎一口氣,宗肆可不是在與她私會,而是在壓榨她罷了。
“甯四姑娘對你如此真心,程姑娘卻在背後對她說三道四,未免太不厚道。”宗肆看了一眼不遠處,站在拐角裡的甯芙。
程霜到底是臉皮薄的女君,被他這麼一說,不禁紅了臉,也失了再質問下去的勇氣。
一時間,又覺得他言辭如此正派,不像是會與女君在馬車上私會的,這麼些年來,也從未聽說他有任何桃色傳言。
卻說宗肆這玩弄人心之術,由此就可見一斑了,讓人隻注意他的态度,卻未留意他的字眼,其實他分明沒說半個願不願意納甯芙的字眼。
甯芙離得不遠,其實也隐隐約約聽了個大概。
程霜這個當事人沒聽清,她卻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宗肆這話沒給出個确切的答案,何嘗不是在試探她對當側室的态度,或是故意讓她聽到些風聲。
娶自己為妻,甯芙确定宗肆不願意,而若是偏房,那就不好說了,畢竟他上一輩子也未禁與她的房事,而據說他在北地也有一紅顔,或許不介意娶側室。
程霜在宗肆走後,就走向了甯芙。
“程姐姐。”甯芙看着她紅紅的眼眶。
程霜忍不住撲進她懷中痛哭起來,又怕旁人注意,哭得異常小心翼翼。
“要怪就怪,我不是慶國公府的女兒,沒有生在一個好人家,其實謝姐姐,還不如我喜歡他。”片刻後,程霜從她懷中擡起了頭,用帕子擦了擦濕漉漉的眼睛。
“世上男子無數,總有适合你的良配。”甯芙道。若是宗肆不直接拒絕,那才是禍害她。
程霜心裡卻不是滋味,總覺得她有笑話自己的嫌疑,其他那些女君更不必提了,不想讓人看了笑話,便匆匆回了府。
“程妹妹今日怎麼這麼快回府了?”衛子漪在甯芙坐回來時,有些好奇問道,往常她大多數時候,會待到最後。
甯芙自是不會揭别人的短,道:“程姐姐身子有些不适。”
“她最近好生古怪,原先也不愛同你玩,最近幾次倒是愛找你。”衛子漪也并非頭一回提及此事了。
甯芙心中是清楚程霜為何找自己的,無非是自己不愛說閑話。不過她上一輩子嫁給了誰,甯芙卻是沒印象了,似乎自從謝茹宜離開學堂之後,她也很快嫁去了外地。
隻是她為何會嫁去外地,甯芙就不得而知了。
她又沉思起宗肆去外地一事,半月後便是宋閣老受賄一案被徹查清楚,眼下他出京,恐怕便是為了此事。
等了莫約半年,這事終于要落下帷幕了。
當晚甯真遠回府,便是一副憂思模樣,問了甯芙的功課,便早早打發了她。
到了夜間,府中偏苑處燃起火光,将與宋閣老往來的密信燒了個徹底,早已化為灰燼的書信,被一一掃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