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芙見他态度,先是不解,仔細一思索,忽然背後生出了陣陣涼意。
為何李放會恰好在出事前,正好經曆調任?
為何李放寫給宣王府的那份罪狀書,輕而易舉就被劫了?
為何李放一個人朝廷命官,在外祖母并非想讓他死時,卻正好死了,且朝中的追究,算不上及時?
又為何,外祖母不敢追究塗治中,忌憚他背後的人?
因為那人是敬文帝。
外祖母和宗肆,在這幾日的調查中,大概已經猜出了結果。
隻有他能在适合的時機,調任官員,也能順利的劫走李放寫給宣王府的罪狀書,更能以李放的性命為餌而久久無人追究,恐怕雍州這些官員,他誰也不信任,便連李放也是,所以李放死了也就死了。
這是一個由敬文帝做的,要緩緩除去外祖母的局。
甯芙想到了這一點,臉色不禁變得慘白。
那罪狀書為何遲遲不面世,因為那必須由她的外祖母去“銷毀”,好給外祖母安上那些莫須有的罪名。
塗治中也并非如她先前所想,是為了找罪狀書,那也出現在李宅郊外的兩人,是為了讓宗肆知曉有這東西的存在,也是為了能順利傳到外祖母的耳朵裡,讓外祖母去尋,以便計劃的進行。
便連派宗肆來,也是早就計劃好的。
敬文帝看不順眼公主府,自然也不順眼宣王府,鹬蚌相争,漁翁得利,敬文帝便是那個漁翁,若是處置了外祖母,自然最好,若是讓外祖母僥幸逃了過去,那便也能趁機以“辦事不利”之名,打壓宗肆。
對敬文帝而言,百利而無一害,且還能順勢叫宣王府瞧瞧,君王便是君王,他若是想,誰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宣王府若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日後保不齊也會是如此下場。
“世子是在猜到這背後的緣由,最近才重新與我保持距離的吧?”甯芙緩了片刻,看着宗肆問道,其實宗肆如今選擇明哲保身,也沒什麼錯,畢竟敬文帝這一出,也是沖着宣王府來的。
隻是前幾日還溜去找她暧昧不清,眼下又這般疏遠,讓甯芙更加清楚的認識到,男人是靠不住的。
宗肆卻蹙眉道:“我答應了行之,日後遠離你。”
“世子并非這般好說話之人,陸公子許給世子什麼了。”甯芙道,顯然陸行之是跟他做了交換的。
宗肆不知為何,眼下也生出了幾分躁意,不悅的擰了下眉心,冷冷道:“我既非甯國公府盟友,也非四姑娘親戚,更非四姑娘夫君,四姑娘以何立場來質問我?”
“其實世子就算是我夫君,也不會幫我的。”甯芙思緒飄遠,輕聲說。
宗肆頓了頓,有那麼一瞬,他忽地生出幾分戾氣,他并不喜歡她這般設想他。可冷靜下來,便知甯芙未說錯,就如康陽長公主的事,他并不會替她涉險。
“世子,屈陽回來了。”月娘看了眼屋外,柔聲道。
甯芙看了眼月娘,知道她這是送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