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頭冷汗,口中喃喃說着什麼。
我一邊用血紅的指甲在他胸膛劃拉,一邊在他耳邊低低說話:“老公,我好疼啊。你把我從八樓推下去,咔嚓一聲,我的脊椎都摔斷了。”
“腦漿從腦子裡流出來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哦。我飄在上空,看到紅的白的,混在一起,有蟲子過來吃……你站得太高了,應該看不見吧?”
“什麼時候下來陪陪我呢?老公……”
我拉住他的手,死命往下拽。
“松開!你去死啊!!!”
趙逸興猛得坐起身,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
他端起床頭的水杯,灌了一大口涼水,又拿起枕邊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嘟囔道:“真他媽見了鬼了,又是12:04。”
屏幕暗下去之前,他突然瞥到了什麼。
下一秒,室内燈光大作,趙逸興哆嗦着舉起右手手腕,上面五個烏青的指印,赫然在目。
我嘻嘻笑出聲,嘴巴一直咧到耳朵根,可惜他醒了,聽不見。
但是沒關系,凡事總有第一次。就像今天我第一次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一樣,慢慢來嘛,隻要我一直跟在他身邊。
冤死之人的魂魄要想還陽,除了有生靈願意以命續命之外,還得不斷吸食害死自己的兇手的一切負面情緒來壯大自身。
我舔了舔自己的嘴巴,今天真是飽餐了一頓。
再看趙逸興,他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又松開,不斷比較着,似乎想說服自己這印子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做噩夢自己捏自己形成的。
他在床上輾轉反側,折騰了半天,最後還是打開了直播間後台,找到白天拉黑的賬号,點開頭像看了看,是一個男人紮着太極髻戴着墨鏡的自拍照,主頁則放了一張道士證的照片。
一行字敲了半天,還是發了出去:
“道長,你今天下午在我直播間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4
一直到第二天十一點,趙逸興也沒等到那頭的回複。
他在家裡焦躁地轉了幾圈,最後帶上設備開車出門了。
我知道,他最近忙着我的事,已經很久沒“放松”自己了。
一到地方他就打開了直播:“來活了家人們,有網友說這個小區7号樓的頂層有三隻小流浪貓活動,我們今天就來逮捕它們。”
我冷笑,有我在,還想抓貓?
說話間,趙逸興已經進了電梯,按下了最頂層的按鈕。
很快,“叮”地一聲,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