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嫂子也拿一匹,去做件好衣裳穿,我的親事還要你多盡心。」
我忙不疊地道謝,輕飄飄地走了出來。
這麼好的絲綢,留着給女兒當嫁妝。
後來聽說賈府百事通冷子興說:孫紹祖拿了五千兩銀子,讓嶽父賈赦幫他跑官,說是謀個實缺,才好風風光光地迎娶小姐,怎奈遲遲沒有回音。他生怕銀子打了水漂,不停催促,嶽父被他催得煩了,就讓他先辦婚事。
孫紹祖跟我說,想先結親,有好的實缺還怕不想着他這個女婿,況且賈府現在内當家王熙鳳的小厮跟外頭說過,賈府小姐出嫁,總要陪送一萬兩銀子的嫁妝。讓我兩處多跑幾次,商定結婚細節。
兩家挑了一個好日子,娶了賈府的二小姐迎春,婚禮倒是隆重,隻是陪嫁看着有點少,當初賈府上一代的小姐賈敏可真是十裡紅妝,從頭都看不到尾。
賈府真是沒落了,我偷偷看過,嫁妝不但少,還虛,沒什麼太值錢的東西,不過迎春小姐是國公府的貴女低嫁,孫紹祖現在求着賈府,自然不敢為難。
孫紹祖覺得自己結了一門好親,成了國公府的女婿,自然有大好前程,又給了我二十兩銀子的謝媒禮。
我抱着銀子,說了一車吉利話,喜滋滋地跑回家,挖出所有銀子,帶着一雙兒女跑到鄉下姐姐家住一陣子。
為什麼跑?
呵!等回頭孫紹祖發現嫁妝特别少,再找我晦氣,不跑還等什麼?
他不敢找國公府的麻煩,還不敢找我的麻煩?
他不敢打國公府的小姐,還不敢打我?
我這樣的小人物,在豪門大戶的夾縫裡讨生活,生存不易。
5
我在鄉下姐姐家貓了半年,才敢讓外甥去京城打聽消息。
外甥直到晚上才回來,告訴我:孫紹祖升了官。
我拍拍心口,總算可以回去了。
「他家夫人,就是賈府的二小姐,現在怎麼樣?」
「聽說常常挨打受氣,帶過去的丫鬟媳婦都被姓孫的淫遍,但凡勸一句就說她是醋汁子擰出來的老婆。」
女兒忽閃着一雙大眼睛,驚訝地問:「怎麼國公府的小姐也要挨打?娘家沒人管嗎?」
我歎口氣:「想是賈府如今更加敗落,當初嫁妝又少,可不拿她撒氣麼。」
外甥說道:「姨媽真是料事如神,聽說賈貴妃死了,他家最大的靠山沒了,如今女兒在夫家受氣,娘家父兄竟然裝聾作啞,沒一個人肯為她出頭。姓孫的靠老婆娘家做大官,如今反倒打老婆,真不是東西!」
我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賈府雖是國公府,但是每襲一代都要降爵,大老爺賈赦隻襲了一等将軍這個虛銜,沒有實權,年輕一代更是沒一個出息的,原來靠着貴妃,還能支個空架子,如今架子也倒了。」
我眯起眼睛想了一會兒,才說道:「孫紹祖的官,怕是另投他人門庭換來的,賈府如今沒這個能力,自家的子侄都沒謀上實職,何況給外人。孫紹祖野心大,良心小,迎春小姐早晚也要被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