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頁)

果不其然沒說成。

當然,這不重要,我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我假裝順口,提到賈迎春在孫府過得似乎不太好,本意是賈府要能出個頭,就能救她一條命。

王夫人長歎一聲:「我豈不知!想當日我家老爺也曾勸過大老爺,不叫做這門親的。大老爺執意不聽,一心情願,到底做不好了。這也是她的命不好。」

想來賈迎春在受虐後,也曾回到娘家傾訴,希望娘家可以替她做主。可惜親爹都不管,别人也不想強出頭,最後隻能用一句「她命不好」,遮掩自家的無情。

我小小一個媒婆都會想方設法保住女兒,堂堂國公府反倒一點辦法沒有?

想當初,賈赦買個丫頭嫣紅,花掉八百兩銀子,買石呆子的扇子,是「要多少銀子給他多少」。到迎春出嫁時,卻連孫紹祖的五千兩銀子都還不起。如今女兒在婆家受虐待,連管都不管,真是個冷心冷血的老東西。

我鼓起勇氣,又說道:「接她回來住幾天也好,我上次見,她已經很不成樣子了。」

王夫人搖搖頭:「以前去接,還讓回來兩日。最近一次,派人去接,反被孫家的混賬罵了回來,氣得我頭痛。她是嫁出去的女兒,就是孫家的人,她自己的父親不管,我做嬸子的也沒法。」

王夫人本來有個貴妃女兒,說話很有分量,如今貴妃已經薨逝,她話語權大大降低,大約也不想多管閑事,隻顧着兒子賈寶玉一人而已。

賈府,如今真是日薄西山。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王夫人的兄長,賈府最後的靠山——王子騰死了。

貴妃死後不到一月,王子騰從一個武官突然升遷為高級文官——内閣大學士,随後死在回京述職途中。

山雨欲來風滿樓,我們媒婆圈子向來消息靈通,隻看貴族圈的婚嫁狀态,就能看出哪家高樓要起,哪家高樓要塌。

如今,已經沒人願意跟賈府結親了。

我還知道,孫紹祖開始物色下一任夫人的人選了。

我對賈迎春有愧,想着救她一救。

9

我趁着孫紹祖不在,進了孫府。

如今跟在賈迎春身邊的丫鬟,隻剩一個,穿着光鮮,面色紅潤,看那監視的神态,已經徹底倒向孫紹祖。

我問:「不是陪嫁過來四個嗎?」

她膽怯地看了一眼丫鬟,小聲說道;「死的死,賣的賣,隻剩這一個了。」

我滿臉堆笑:「麻煩這位姐姐倒碗水喝,老婆子一路走來,有些口渴。」

我趁丫鬟去倒水,小聲提醒她:「趁孫紹祖不在,您快想法跑回娘家,他已經在物色新夫人,恐怕要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