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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儀結束,滿京城裡的人都誇我對衛郡公一片情深。
說我忠貞不二,情深不壽的,還有幾個舉子寫了幾首詩賦贊揚我的深情,還說什麼百年之後,一定要上書陛下給我立個烈女牌坊,聽得我直發笑。
明明上輩子這個時候,還在議論我是個古闆冷情的女子,夫君死了居然還有把子力氣在外面抛頭露面地操持喪儀。
但我知道,我那個夫君肯定不會就此罷手。
這通天的富貴權勢,他怎麼舍得下。
等頭幾個月粗茶淡飯的新鮮感過完了,自然就會想着些陰招折騰我。
果不其然,一個半月後。我從太後宮裡又領了一大堆撫恤的賞賜回府時,死老太婆正襟危坐地領着個孩子到我的面前跪下。
「元筠啊,這衛府不能沒有個孩子繼承。我前幾日在宗譜裡看到這個孩子,覺得很是不錯。要不,咱們過繼過來,等他以後大了。也好有人給你養老送終。」
孩子的旁邊還站着衛子骞藏嬌的外室,杜明月。
「這孩子還小。一向跟慣了奶媽的,我也就讓她跟着一起過來。元筠啊,我看這事兒挺好的,也應該挑個日子定下來。你應當不會責怪我這個老婆子自作主張吧。」
上輩子,衛子骞就借着老太婆的由頭讓他和外室生的壞種過繼到我的名下。
壞種天資不高,借着我趙家的權勢才能被立為世子,然後趁我毫無防備時再一碗毒藥讓我暴斃。
這個套路,經曆一世我簡直太熟悉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兩個人,坐在上座的我簡直要笑出聲。
骨頭縫裡滿是迫不及待的興奮,就等着關門打狗好好教養這個天生壞種和他那個不知死活的娘。
我笑了笑,掃過座下的衛長俊和杜明月,壓下眼裡彌漫的殺意,目光慈愛的應答道。
「怎麼會,婆母。我等這一天,可是等了好久好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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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老夫人一聽我這話,笑着滿臉地褶子都堆在一塊,撺掇着衛長俊改口行禮。
「元筠懂事就好。孩子,别傻愣着了。主母都應了,還不快給母親磕頭改口。以後你就是我們衛府的嫡長子了。」
我冷眼看着衛長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才幽幽開口。
「頭可以磕。但是這個嫡長子,我恐怕是認不了……」
衛老夫人臉色一變,口氣中點着愠怒質問我說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孩子頭都磕了,想要出爾反爾嗎?」
我搖搖頭,笑着起身從宮裡賞賜中取出打頭托盤上面的錦書,宣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