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頁)

城市的日光透過雲層,被淺咖色窗簾遮住,整個房子在悲調的的暖色裡,周正卿雙手搭着纏住脖頸的繩索,大口的呼吸着空氣,那一刻他的腦中一片空白。

他看到了很多,看到校園午後昏黃懶散的操場,看到同學背起書包,微笑的給他道别,看到很多臉,太陽花文身的男人,和一些不知道是他手下還是什麼的,頭發染得色彩斑斓的混子們。

房門後面的沾着一張全身鏡,鏡子裡,周正卿的臉在陰影下,灰蒙蒙的,從下面抱着他雙腿的邵明越,面頰上不知道是水漬還是什麼,他的臉上是死寂。

邵明越的臉色也是慘白的,他一直在哭,哭的比自己還慘。

這些天,他一直将自己困在一樁見不到光的四方盒子裡,每一個側面都擠壓的他五髒六腑發疼。

在看到邵明越為自己痛苦的瞬間,他心裡忽然一晃而過一句話。

他把他拖進深淵裡了

原來除了哈欠會傳染之外,絕望也會。

周正卿忽然覺得抱歉。

他站在懸崖上,自己放棄自己,隻有邵明越,拽着他的衣領,他不說話,隻是用所作所為告訴自己,周正卿,活着吧。

邵明越緊緊地抱着他的雙腿,眼尾的紅暈帶着刺眼的疼痛,他聲嘶力竭。

“周正卿,活着吧,不管發生什麼,我都幫你跟你一起,隻要你别放棄自己,求求你了。”

事後,那條繩索被拆下來,放在他們面前,周正卿鼓足勇氣,将一直緊緊遮掩房間的窗簾拉開,明亮的落日餘晖照亮卧室,他們肩靠着肩,一人喝了一大罐冰涼涼的橘子汽水。

那天邵明越才發現,橘子汽水不是甜的,在口中含久了,滋味是苦的,以前他沒有發現,但是今天他發現了。

周正卿說:“我就在哭這一次,汽水喝完了,我就不哭了。”

少年抱着邵明越的肩膀,哭了很久,仿佛所有的怨氣和憤怒,都在那一刻如同奔湧的洪水般,宣洩出來。

眼淚其實不能宣洩情感,它的作用,是欺騙,欺騙自己,哭過了一起就會好起來。

傷口還在哪裡,那是個永遠無法愈合的疤,但是總要站起來,人能做的,隻能盡量告訴自己,莫要回頭看。

4

周正卿回歸到了學校的生活,同學們私下都讨論,感覺周正卿像換了個人,看着人的目光,不似從前溫暖明亮,他總是安靜,對什麼都是淡淡的,他的眼睛像黝黑的深淵,整個人都透着一股陰冷寒涼的孤獨感。

同學們也會奇怪,邵明越什麼時候和周正卿成了形影不離的朋友?

“要不要吃冰淇淩,甜的。”邵明越長得很漂亮,他天生一副女相,笑起來很恬靜,說話也是溫聲細語的,一點不像個男生。

周正卿接過甜筒,和他坐在校園的單杠上,遠遠的望着操場上打球的同齡男生。

已入夏季,男生們早早都換上短袖校服,周正卿将領子豎的高高的,想要将自己的皮膚藏起來,周正卿變得敏感多疑,他隻相信邵明越,哪怕有其他同學跟邵明越說話,他的目光就會冷冷的掃過去。

“阿卿,你可以去打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