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來殺,别髒了殿下的手。」
我握住他的手,輕輕搖頭。
這麼快就死,那是便宜了他。
長門下,呼羯禁軍首領已帶人圍了宮樓。他們上不來,我們亦下不去。将軍搭弓挽箭,一箭一命。長門太高,他們太弱,箭矢根本上不上來。
呼羯軍佝偻着背,拉了梁民擋在身前,大聲喊話:「梁國鼠輩,速速放了吾皇,否則,我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14
我們僵持了許久。
宮樓下的禁軍已開始布置幹草,他們打算以濃煙逼迫我們就範。
我們在等一個信号,等梁軍拿下都城南郊的信号。
或許幾個時辰,或許幾天,或許,永遠等不到。
我和将軍并肩坐在城樓上,看着天上的圓月。
「若是此行徒勞無功,還斷送了性命,将軍可後悔?」
他輕撫我鬓邊的發,聲音柔和平靜。
「為你,永不後悔。」
我輕輕靠在他肩上:「将軍無悔,但我悔,我後悔沒早些看穿你的心思。」
他低聲輕笑:「不晚,正好。」
接着又說:「殿下以後可以換個稱呼嗎?将軍二字,過于普通。殿下可知大梁大小将軍有多少個?喚我子崇,可好?」
「那你也别稱我為殿下。」
「你想聽我喚你什麼?」
「嗯,我想想……」
瞾國公主清了清嗓子,道:「二位,不是我煞風景,隻是這呼羯王你們殺是不殺,你們不殺,我可就殺了。」
呼羯王已被自己撓得體無完膚、血肉模糊,若不是綁了鎖鍊,恐已有心求死了。
「姐姐急什麼?」我笑道。
「遲則生變。皇城禁軍成千上萬人,我們就二十幾人,如何殺得出去?如今我們已入絕境。死之前把他殺了,也是痛快的。」
我站起身來,認真地看着她。
「姐姐,我向來說話算話。你予我輿圖,我便是折命在此,也定會予你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