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他心裡已經慢慢将清蘭放下,要和我好好過日子了。
連府裡的下人也為我高興。
「夫人來了之後,府裡好過多了,如今公子也和夫人一條心,咱們張家真是振興有望了。」
我生辰那天,恰逢放榜。小厮和管家早早去貢院等着揭榜,回來時喜得眉開眼笑。
「夫人可以準備散喜錢了,咱們公子中了甲榜第九!」
我喜出望外,如此便是進士了,即便殿試不排在前頭,也是有官做的。
可張延青遲遲不回,快天黑了,隐隐有落雨的迹象。我想着他和朋友喝酒,此刻也該散了。
他答應了要回來給我過生辰的。
便主動拿了傘坐馬車去接,還沒到春風樓,我瞄到湖岸邊有他的身影,撐開傘下去。
「公……」
我還未喊出口,蓦然瞧見他懷裡有個人。
繼妹身量纖纖,柔弱哀泣靠在他肩頭,似在訴自己的悔意。
張延青沒有說話,也沒有推開。
彼時春雨霏霏,輕雷轟鳴。
兩人都未打傘,濕透了。
似一對久别重逢的雁。
我撐着傘,望着那對璧人,唇角牽出的笑意,慢慢地,如同角檐上打濕的燈焰,熄滅了。
7
當晚雨水淅瀝,張延青一身濕淋淋回來。
小厮慌忙前迎:「夫人不是去接……」
我一個眼風掃去,對小厮輕微搖頭。小厮睜大眼,讪讪咬住下唇噤聲。
幸好張延青此刻魂不守舍,沒有注意我的小動作。
不知清蘭說了什麼,張延青好不容易挺直的脊背,今晚又頹然彎了下去。
他沒有吃飯,徑直回了内室。
院子裡本來喜氣洋洋的下人們漸漸沉默,我深呼吸,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