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反而是淵奴成了沒出息的那個。難道幻象如夢,是相反的?
我自顧自出神,沒注意張延青已經停下說話,一雙黑眸靜靜望着我。
「咳。」我回過神,連忙應和,「啊,對對對。」
張延青眉頭皺得更緊,繼而他垂了垂眼睫,重新說道:「我想請你陪我去看看她,看她……過得好不好……」
聞言,我不由得心頭一驚。當初清蘭抛棄他,又如此折辱他,他竟然癡心不改。
若我不是他的妻,此刻也要忍不住為他的深情喝彩了。
可觀他如今的情态,指不定日後情熱上頭,一時心疼清蘭把我休了。
我懷疑,他真幹得出來。
于是我心裡一咯噔,我這又當管家婆,又當月老,别到時相公沒有就算了,立身的根本也沒有了。
張延青還在為自己關心妻妹的行為辯白:「畢竟她是你妹妹,你幫着心疼心疼也是應該的。」
此時我已經聽不進去,專心思考自己的未來,握緊賬本,一邊敷衍一邊走遠。
「對對,嗯,你說的都對。」
9
接下來的日子,張延青一請再請,我心煩意亂,停下筆。
「莊子上的事務我還沒弄完呢,公子這麼着急我妹妹,不如你先去?」
聲音有些大,他愣了一瞬。
屏風後,幫忙算賬的老先生微微咳了一聲,借口老眼昏花,溜出去透風。
一陣風卷過,門關上。小厮仆婦們面面相觑,也溜之大吉。
賬房内隻剩我和張延青。
第一次吼人,我尴尬摸摸鼻尖:「抱歉。」
張延青搖頭,看着我面前堆到鼻尖的賬本單子,很久沒有說話,也不走,一個時辰,竟真端坐在跟前,看着我打算盤記賬。
我們吃了中飯才驅車去清蘭家。張延青也不催了,一路上靠在車廂不知道在想什麼。
到了永和巷一處三進院子的門口,我正要下車,張延青主動伸手來扶我。
我莫名看了他一眼,直接跳下車,小心地,連他一片衣角也沒有沾上。
他的手在空中僵了一會,蜷縮着慢慢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