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不說話,我的喉嚨像是鏽住了,每個字都帶着血腥氣。
侍衛們愣住了。
東宮誰不知道太子側妃沈氏是個啞巴?
趁他們怔忡的瞬間,我撞開刀戟,一腳踹開了殿門。
蕭景珩猛地推開溫芷柔,龍涎香的熏煙中,他的表情從惱怒變成震驚。
“是你?你會說話?”
他眯起眼睛,随即冷笑:“好啊,沈淩煙,你竟裝了二十年啞巴?”
我跪下來,将阿甯小小的屍體平放在地上。
她的裙擺還沾着蛇窟的污泥,那半朵幹枯的牡丹從她指縫間露出一點殘紅。
我伏地叩首,額頭重重撞在金磚上:“求殿下......看看阿甯。”
溫芷柔用繡着金鳳的帕子掩住口鼻:“哎呀,這晦氣東西怎麼帶進來了?景珩,快讓人扔出去!”
蕭景珩大步走來,玄色錦袍的下擺掃過我的臉。
他蹲下身,卻不是查看阿甯,而是狠狠掐住我的下巴:“裝神弄鬼!這小孽障最喜歡演戲,原來是遺傳了你。”
“她上次假裝摔斷腿,不就是為了騙我去你屋裡?”
“不是......這次是真的......”我的眼淚混着血水滑落,“她在蛇窟三天受盡折磨,殿下,您看看她的臉......”
溫芷柔走過來,尖利的護甲劃過阿甯青紫的面頰:“啧啧,這妝容畫得真像。沈妹妹,你教得真好,小小年紀就會裝死吓人了。”
我發瘋似的抱住阿甯:“她沒有裝!你們摸摸看,她身體都涼了!那些蛇......那些蛇鑽進她......”
“夠了!”蕭景珩一腳踹在我心口,我重重後仰,卻仍死死抱着阿甯。
他更怒了,又一腳踢在我肘關節處。
骨頭碎裂的聲音中,阿甯終于從我懷中滑落,像一隻破碎的布偶般滾到殿中央。
“不是喜歡演嗎?孤看你能演到幾時!”
蕭景珩上前,對着阿甯的腰側又是一腳。
阿甯的身體翻了個面,頭顱以一種活人不可能做到的角度向後垂落。
蛇窟裡的毒蛇已經啃噬了她大半頸椎。
一條花斑小蛇從她張開的嘴裡滑出,蜿蜒爬過金磚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