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歲那年,我去了人間。
扮作農女,在菜市口買了一個男奴。
曾經年少得意的陸小侯爺如今斷了腿,雙手被高高吊起,形容狼狽,在髒亂的菜市口供人挑揀。
我掏出三十文錢,将他買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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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一輛牛車将陸世安運回了家。
他一路上都不曾出聲,散發遮掩了面容,滿身血污。
我打了水,一點點擦幹淨他的臉。
少年郎眉目清秀,雙目微阖着,眼底一片死寂。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面容。
看着看着,鼻頭一酸。
眼底有些熱意,被我極力忍耐下。
我笑盈盈道:「郎君生得俊俏,看來我這錢花得不虧。」
下山前我向天機問了陸世安的生平。
侯府嫡子,少年登科。
皎皎一玉郎,是滿京城閨閣少女的夢中人。
時下風氣開放,亦有姑娘大膽示愛:「若能得陸小侯爺一眼眷顧,便是千金也不換。」
曾經千金不換的玉郎,如今也不過是區區三十文就能買到的人。
他黑黑的眼珠動了動,終于在我伸手脫他衣裳時出了聲,嗓音十分艱澀:「姑娘,這于禮不合。」
我說的話和我的動作一樣粗魯:「我買了你,你便是我的男人,什麼禮還管我瞧自家男人身子?」
我扒了他的衣裳。
入目是遍布青紫、滿是傷口的胸膛。
竟無一塊好皮肉。
我閉了閉眼,壓下翻湧思緒,又伸手去探他褲腰,死魚一樣的人又掙紮起來,傷口崩裂,流出的血污了我一床新買的被褥。
我隻好收手,轉而拿了剪子,從褲腿開始往上剪。
今年春,宋丞相突然參陸侯通敵叛國,有書信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