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7頁)

聽到這句話,女人的神情緩和些許,她看了眼腳邊的黑布袋,眸中滿是愧疚,

“就是苦了阿伶……”

“這件事,我們必須爛在肚子裡。”

“那阿宴回來之後,要是問起他哥哥怎麼辦?”

“那我們就說他已經考上執法者,被調到七區去了……回不來。”

“他能信嗎?”

“……”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将鐵鏟插入最底下,用力掀開大片土壤。

“就這樣埋進去吧。”他說。

兩人合力将黑布袋丢入其中,一點點将其埋好。

女人猶豫片刻,從一旁撿來一塊木牌,似乎想寫些什麼,卻被男人制止。

“你要做什麼?”

“怎麼說也是母子一場……給阿伶立個碑吧。”

“不行,在這裡立碑,萬一被執法者或者别人看見怎麼辦?”

“那……”

“我說了,從今往後,把這件事爛在心裡。”

女人沉默許久,還是将木牌丢到一邊,男人見到這一幕,輕聲安慰道:

“沒事……等明天醒來,一切就過去了。”

兩人最後看了眼這塊土地,轉身消失在雨幕之中。

大雨沖刷着暗紅的土壤,似要洗掉他們的仇與怨,兩座孤墳隔着一層薄薄的沙土,彼此相連。

就在一切都将沉寂于暴雨之際,一抹詭異的灰色,從虛無中蔓延……

灰界,交彙。

……

“阿宴……阿宴!”

淚水止不住的從陳伶眼眶滾落,他雙手瘋了般刨着泥沙,直到指尖都模糊出血。

他不知道灰界交彙後,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隻有他活了過來……不,陳伶也沒有活,他隻是變成了自己……

但這一刻,他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這個世界跟陳伶開了一個玩笑,讓他死于養育他的陳壇夫妻之手……但與此同時,世界卻給陳壇夫妻開了一個更大的玩笑。

陳伶的視野被淚水模糊,他的腦海中,瘋狂閃過這兩天的情景。

灰界交彙,一個身影掙紮着從亂葬崗中爬起,胸口的傷口逐漸恢複,無數雙猩紅的眼瞳在身後睜開,地面的雨水交彙成一行字符……;

插在他指甲縫的碎枝之上,一枚破碎的平安符,随風輕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