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仁傑眼中浮現出深深的茫然,他看着男人,對方的臉上滿是勝券在握的雲淡風輕,
“陳伶能在兵道古藏,以一人之力屠盡其他所有參與者,實力必定在二階之上……你告訴我,你一個沒有天賦的二紋執法官,是怎麼殺死他的?”
“我……”席仁傑臉上沒有絲毫血色,
“不,不對……你們明知道我赢不了他,為什麼還給我下那個命令?”
席仁傑愣住了,一個想法突然閃過他的腦海……
“你們是故意的?你們把我當做誘餌?!”
“不用繼續演了,陳伶。”男人緩緩說道,“讓我來提醒你發生了什麼……執法官席仁傑接到命令,便設局想要殺你,但以他的實力,怎麼可能是你的對手……你輕松擊敗席仁傑,并從他口中得知極光城已經發現了你的身份,所以将計就計,殺死席仁傑頂替他的臉,想以此混入極光城……
這麼一來,你不僅能夠進城,還能以席仁傑這個執法官的身份,繼續潛伏在執法者體系内……對你來說,這是最簡單,也是最高效的方法。
長官将席仁傑送到你的面前,就是想讓你咬餌……本來我們還擔心,你會殺了席仁傑就再也不出現,現在看來,你還是上鈎了。”
男人的話語落在席仁傑耳中,宛若雷鳴滾滾。
席仁傑這才明白,為什麼極光城給自己的訊息中,沒有提及陳伶的任何背景,也沒有解釋他為什麼是異端……因為極光城一旦解釋了兵道古藏的那些全是陳伶做的,自己必然會認知到與陳伶間的實力差距,選擇放棄任務。
極光城給出那個訊息,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自己殺死陳伶,而是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給陳伶布了一個自投羅網的死局。
“……不,我沒有殺他!”席仁傑立刻解釋,“我念在他救了三區的份上,我隻是把他迷暈了,我真的沒有殺他……我,我隻是想……”
席仁傑說到一半,便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知道,自己此刻再怎麼解釋,也是徒勞。
自從極光城給他的簡訊發出去的那一刻,
他就已經是一枚棄子了。
“是嗎,你又沒殺他,變成放過他了。”男人淡淡開口,“是真是假,你究竟是誰……隻要送到群星商會進行碎魂搜證,一切就都清楚了。”
男人給了其他執法官一個眼神,他們頓時将席仁傑押送入極光城,向群星商會的方向走去。
聽到碎魂搜證四個字,席仁傑的瞳孔微微收縮。
“不……我不要碎魂搜證!!”席仁傑猛地擡起頭,“我不要碎魂搜證!!你讓我去和長官當面對峙!他布的這個局并不是一定能奏效的,其中的變數太多了!”
“長官當然知道會有變數,不過隻要成功率有五成就夠了……如果你是陳伶,那我們就能得到你背後勢力的消息與你們的目的,如果你是席仁傑,那我們也會給你足夠的補償……當然,前提是你挺的過一輪碎魂搜證。”男人看了他一眼,
“你應該知道,如果沒有長官布的這個局,你唯一的歸宿就是死在三區……現在你的未來又多了一絲可能,你還有什麼可抱怨的呢?”
席仁傑張着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知道,今天自己無論如何都逃不了了。
就在幾分鐘前,他還憧憬着進入極光城後的生活,也正是極光城給予了他從那冰寒地獄裡掙紮走出的動力,他分明已經來到了這座城裡,卻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他如同死屍般被托送着行走在道路之上,頭顱低垂,眼眸空洞而絕望……路上的行人疑惑的對他指指點點,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媽媽,天上好多風筝啊……”路邊,一個孩童的聲音傳來。
席仁傑怔了一下,他艱難的擡頭望向天空,
蔚藍色的天空下,成百上千隻彩色紙鸢在極光中沉浮,它們形态各異,它們色彩斑斓,它們承載着夢與期待,自由的飛翔在溫暖祥和之中……
這是席仁傑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風筝,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天空中不止可以有冰雪與極光,還可以有如此美麗的事物。它們似乎離自己那麼近,又那麼遙不可及。
不等席仁傑多看兩眼,他的天空便被厚重的屋檐遮蔽,這是一座昏暗的房屋,屋子的中央是一張滿是鮮血的石桌。
此刻在那石桌之上,一個臉上殘留着刀疤的年輕人宛若屍體,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