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紅衣急速掠過風沙,黑色的笑臉無聲猙獰。
在這貧瘠的文化荒漠之上,看不到任何生物或者水源,就像是無盡的囚籠,将螞蟻般渺小的人類困在其中。
直到“陳伶”腳踏雲步穿越近數十公裡,遠處的荒漠盡頭,才有一枚黑點逐漸勾勒而出。
随着不斷靠近,他看清那是一座屹立在荒漠中央的屋子,占地比醜峰的那間要大上一些,等到兩者間距不超過三公裡,一座祠堂的模樣才逐漸清晰起來。
“陳伶”的速度奇快無比,就在他即将進入祠堂之時,一個聲音從上空響起:
“「定」。”
這個字眼響起的瞬間,紅衣的身形驟然一滞,維持着半隻腳跨入祠堂門檻的狀态,宛若雕塑般僵硬……但若是仔細望去,便發現他其實并未完全定格,而像是被某種力量束縛,肌肉都在不斷顫抖,似乎很快就要掙脫。
在這戲道天敵的面前,秘法的作用都被大幅度削弱,就像是表演中的台詞,即便再有感染力,也很難長時間影響“觀衆”。
師傅邁步走到“陳伶”面前,看着那張漆黑的“觀衆”臉譜,緩緩開口:
“陳伶,你要清醒一點。”
“就算迷惘吞噬了你的過去,也一定還有什麼東西,可以作為你的‘錨’……”
“那些令你印象深刻的過往,那些改變你人生軌迹的人,是它們的存在,造就了如今的你……找到它,抓住它,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那張漆黑的觀衆臉譜,再度掙紮起來,“陳伶”的肉身開始不斷顫抖。
漆黑世界中。
陳伶雙手抱着頭顱,無盡的迷惘在沖擊着他的認知,他不知道這些究竟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如此多的迷惘,但他能隐隐猜到,這些迷惘的背後,必然隐藏着一個驚天的秘密……
“錨……我還有别的錨?”
陳伶忍受着痛苦,艱難睜開雙眸,恍惚中,他看到一個身影從大雪中緩步向自己走來。
“旦”角的妝容覆蓋在他的臉上,那件一模一樣的大紅戲袍,在風雪中輕輕擺動,他站在霜白的世界中,紅杏般的眼睛望着陳伶的臉。
“哥,我來了。”他輕聲開口。
“阿宴……?”
陳伶的瞳孔微微收縮。
“無論哥哥的過往是真是假,我們的感情都是真實的。”陳宴微微一笑,“我們最早相識,我對哥哥的影響也最深,師傅用喚醒這具身體的本能,就是想讓我,成為你的第一根錨……
你的迷惘太過強大,也隻有我,才能錨定你的認知。”
陳伶愣住了。
衆多細節浮現在陳伶心頭,一切似乎都串聯了起來。他剛進戲道古藏,師傅便讓他學習基本秘法,無論是“唱”還是“念”,都是為掌握時要用的唱詞打下基礎……而他與的相遇,也不是巧合,而是師傅專門為了喚醒陳宴意識做的準備,畢竟這個世界上,估計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嘲”的強大……
從自己踏入戲道古藏的第一天起,師傅就在為這一天做準備……不,甚至在自己進入戲道古藏之前,師傅就已經開始籌劃了。
這也恰恰證明,的重要性遠超陳伶的想象,這不光是為了驅散迷惘,或許還與“嘲”災有關!
陳伶當即問道:
“阿宴,我該怎麼做?”
陳宴在雪中笑着搖了搖頭,“哥,你什麼都不用做……你還記得,之前說要教我化妝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