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的子彈從獵槍槍口迸發而出,就像是長了眼睛般,精準的飛掠至漁夫出現的空蕩繡圖框,在後者驚愕的目光中,轟然爆開!
厚重牆面與繡圖框泯滅成虛無,漁夫的身形崩碎成無數繡絲碎片,紛揚飄散在空中……
聶雨手掌擡起,握住那柄飛旋而出的獵刀,身形穩穩的落在大地,腳下便是漁夫破碎的身軀。
在密密麻麻的繡絲間,聶雨一手握刀,一手握槍,一隻狼眸仿佛透過樓闆,鎖定了二層邊緣繡房内的肖春萍。
“原來……你躲在那裡。”
月下狼眸微微流轉,透過落地窗鎖定繡房内的一位蒼老身影,森然殺機混雜月白浸滿地面,好似寒霜。
肖春萍一隻手提着繡針,安靜的坐在一幅淩亂繡圖前,錯綜繡絲在布匹上交織,隐約間勾勒出一座博物館的輪廓……
她指尖輕擡,繡針再度朝某個點位輕盈刺落。
咚——!!
沉悶巨響在樓闆下傳出,聶雨狼眸鎖定着肖春萍的位置,正欲有所動作,腳下的大地便轟然塌陷!
無數的細密繡絲彼此交織,遠遠望去是一根龐大到極點的繡針,在聶雨腳下的大地穿行,眨眼間便洞穿出一條寬達數米的圓形深淵,繡絲纏繞在聶雨的四肢,拖着他朝地底瘋狂深入!
仿佛無盡的深淵中,聶雨被強拖着極速下墜,博物館所在的地面在他視野中越來越遠,下一刻密密麻麻的繡圖角色跳下深淵,鋪天蓋地的向他殺來!
狹小的空間,下墜的身體,幾乎封死了聶雨所有的退路,但他并未慌亂,那隻狼眸中的殺意反而更甚。
“。”
聶雨握着獵刀的手掌,在身下一旋,無形鋒絲立刻斬斷纏繞在身上的繡絲,随後猛的一刀插在洞壁,下墜的身形逐漸減速。
當他在洞壁穩住身形後,借力在洞壁一踏,幾乎是沿着洞壁重新向地表掠去,但鋪天蓋地的繡圖也在向下湧來。
聶雨一手握獵刀,一手握獵槍,渾身都被漆黑所覆蓋,極速撞入湧動的繡圖群中,鋒絲與爆炸的子彈瘋狂輸出,硬生生從中殺出一條血路!
“好強的。”遠處,陳伶将車刹停在博物館附近的空地,一雙染着杏紅的眼角,遙遙凝視着逐漸從地底殺出來的聶雨。
在極光界域,陳伶也沒少見到路徑的擁有者,從僅有二階的席仁傑,到七階的執法官高層,但沒有一個像聶雨這樣,從眼眸深處透露着狼的野性與兇悍,仿佛一位真正的追獵者。
陳伶甚至懷疑,如果聶雨生在九大界域的時代,再給他足夠的成長時間,恐怕極光界域魁首的位置,就要易主了……他簡直就是為路徑而生的。
砰——!!
随着一聲爆鳴槍響,衆多繡圖從深淵中倒飛而出,聶雨渾身是血的從地底殺出,腳掌在地面借力一踏,身形便幽靈般穿過所有障礙物,穿過一層與二層的樓闆和牆面,握刀殺至繡房的門口!
獵刀的刀鋒,并沒有沾染鮮血,因為繡圖中的角色不存在血肉,隻有零星的幾根細碎繡絲從刀身飄落在地……聶雨站在昏暗走廊,狼眸透過門闆,凝視着屋中的蒼老身影。
他緩緩擡起手,打開房門,染血的腳印一步步踏入繡房之中。
那是他自己厮殺中流下的鮮血。
“你的手段很厲害。”聶雨平靜開口,“可惜,在戰鬥方面似乎遠不如我……沒了那些繡圖,就憑你這幅老弱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肖春萍靜坐在落地窗前,手中依舊捏着一根繡針,霜白的月光讓她的蒼老發絲好似鍍上銀邊。
“年輕人,以貌取人,可不是個好習慣。”她沙啞的開口。
“這可不是以貌取人……我能看得出來,你的壽命應該快走到頭了?”聶雨的狼眸凝視肖春萍的身形,“你已經太老了,似乎肺也不是很好?一個半隻腳踏進墳墓的老太太,就算階位比我高,也未必比我更能打。”
“哦?”
肖春萍眼眸微微眯起,“年輕人……你很能打嗎?”